江南树又叹一声，摇了摇手，起来同孟微之并肩坐着。那一重封印被剥去，他好像也失掉了一层游刃有余的，在孟微之面前低了，似乎疲惫不堪。

    “无妨。”孟微之，“那你为何成，执念究竟是什么？”

    “那断成两截的枯枝啊。”江南树摆手，“估计一碰就成灰了，你还是省省吧。”

    江南树轻轻地嗯了声，目不转睛地看他。

    “我在南海天裂时，魂飞魄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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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江南树摇，轻叹了一声，“只是有些话，我想让别人来同你说，有些话还不到说的时候——”

    “怎么，江桐，”孟微之喊他名字，“骗了我这么久，到现在也不愿同我说真话吗？”

    “给你渡了些灵气。”孟微之，“方才你生剖神魂，用天神之力却无天神之躯，自然要遭反噬。”

    江南树缓坐起来，托着看他。

    “都不重要了。”他低声，“我不在意阿难，不在意这天地。本非自然之，江桐此神早已灰飞烟灭，我也不该留世间。你承诺过我，那就替我解去执念，让我归于希夷。”

    江南树一愣，忽而笑声来。

    “你先前的本相还在我这里，”孟微之连忙，“你要不要”

    孟微之皱了皱眉，垂看他，不自觉地握人的手腕。江南树面不改，继续：“你将我神魂神魄封白桐，我执念成，但未能化形。如今所依附的这石人，其材质乃是南海中数万年不为所侵的顽石。我雕琢一夜，使其有相貌，而后以其为本相至今。”

    又是一片沉默。

    “能同我讲讲吗。”他开，“你这一千年。”

    他又化回了少年术士的模样，一双尾上挑，目光却沉沉地坠在自己这边。

    “你心中分明已有猜测。”

    “多谢。”江南树，“这是个好地方。”

    二人几乎异同声。

    “在吴郡，平泉寺。”孟微之四望了望，“看样地上已过去十年，老天师作古，这平泉寺也被锁起来。我在寺外设结界，无人会发现你我在此。”

    说完他一顿，发觉自己又拿了那副吊儿郎当的调调同孟微之故意打趣，颇不好意思地笑笑，轻声说了句“失礼了”。

    “是不是阿难？”

    “这是在何？”

    “你同我说。”孟微之笃定地看向他，“我只信你的话，别人不行。”

    江南树落来。

    孟微之换了个姿势，在神台上坐，挨着江南树。一烛火，人面如琢如磨，分明是赏心悦目的，可他这么看着，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指尖伸过去，那光在指中落，散在江南树眉间，将其神都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