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之人的其实是苍白的尸，在某日微笑时不慎了青白的利齿，从面上剥一小块锈红的。

    “……因为一个人专心事业，就质疑她私生活？哪怕是，这也太过分了。”

    接连被反驳数次，方熙玉的耐心已然告罄，她猛然语调，厉声：

    “我过分？你妈当年产后抑郁，连都不想给你喂，是我把你抱在怀里给你调粉，我辛辛苦苦养了你这么多年，供你吃喝、供你读书，怎么最后你不想要孩、要跟女朋友丢家业跑国全都成了我的错？我的思想有问题？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见铁孙定心要帮外人说话，和来路不明的小姑娘一起糟蹋她的心血，方熙玉就觉得他年轻的面孔变得无比可憎。

    再怎么受的小狗，要是不听话也得挨上几记鞭！

    “我唯一的错就是我太溺你了，光顾得满足你的意愿，叫你衣无忧，却忘了告诉你责任二字，所以才让你变得这么天真，又这么自私！”

    她用手指着方景澄的鼻，鸽大的粉钻石戒指在灯闪着刀锋似的寒光。

    “去！我不想见到你，你太让我失望了！既然你都不想传承你上的血脉，就不要继续享受家里的庇护了吧！你年纪大了，也该真正见见世面了。”

    昔日慈的面容如蜡一化，冷如石雕的另一面。

    和嘘寒问的温柔、哀叹往事的宽厚一并收走的还有方熙玉的钱。她叫人注销了方景澄的实习账号，锁了他停在地车库的豪车，又冻了他的银行卡。

    被主通知不用参加接来的例会后，方景澄独自抱着自己笔记本，他踏上电梯，穿过熙攘的办公人群，坐在公司附近的坛上，在二十一岁这年望着s市湛蓝无云的天空，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

    方景澄闷得够呛，伸手去解领纽扣的时候，摸到了一条蓝的缎带——

    原来他离职走得匆忙，竟然忘记把工牌摘来了。

    他将牌搭在膝上，伸手挲着光的相片，觉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仿佛还在昨日，而他在方熙玉专门请来的摄影师前风得意，畅享书写未来人生。

    然而现在看来，那时候他希望向妈妈证明自己，让骄傲之类的愿望不过是他的一厢愿的幻想。毕竟他童年唯一能取的存在也是疯母亲的凶手，这从未改变，他方才窥见的雷霆手段，不过是母亲婚姻日常。

    他或许早就清楚真相，只是为了能在家里有个一席之地，所以才反复重复着“我不是爸爸，等我大了就能改变这一切”捂住耳朵，不去承认这。

    爸爸不在家、就去找妈妈，妈妈忽视自己就只能跑向，孤独的夜晚总要有一扇门留给年幼的他。

    但如果一定要用伤害珍惜的人换取所谓的容之呢？

    方景澄压照片的拇指骤然用力，将那灿烂无忧的笑容成一团，连带着工牌一同扔背后锦簇的繁从中。

    他已经不再是个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