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过完，江小梨和父母又在家多呆了几天。

    冬天天亮得晚，炊烟和鸣是乡每天的，妈妈每天早起煮红薯稀饭，上自己腌制的酸萝卜，她每次都可以吃上很大一碗。

    回城那天，后备箱得满满当当，白菜、萝卜、土猪、咸鸭，还有杀好的鸭全都装了去，妈妈还顺了几包辣椒和小米辣，说海市买不到这么纯的。

    城市的楼影又重新罩住她时，日仿佛才开始恢复往常节奏。

    离开学还有两天，江小梨坐在书桌前，台灯打在她的右侧，光线温柔，却也割裂了夜的沉静。手机震了一，她没立刻去看，只是抬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又低继续写公式。过了一会儿，才顺手开了屏幕。

    【孟学】：明天有空吗？你之前提的那统计题我找了个模型，你可以看看。

    她看着这句话，屏息了几秒，台灯打在她睫上，投细细一圈影。

    指尖在屏幕上了一，她没立刻回。只是合上笔，起接了杯。

    烧开时壶盖晃了两，又归于平静，像极了她此刻的心——短暂躁动后，又迅速收敛成沉默。

    江小梨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动。厨房的白炽灯太亮，像是把人整个人暴在一个审视的灯框里。她缓慢地转，回到书桌前，坐时，坐时目光落在台灯照不到的角落，那一片影有轻微的压迫。

    江小梨拿起手机，指尖缓慢却利落地打一行字：

    【江小梨】：谢谢学，这几天比较忙，明天可能不行呢～

    发去的一刻，她竟有轻松。

    这场持续了两年的默契——她攒题，他解题；她偶尔顺从，他适度施以“关照”。说白了，是一场彼此心知肚明的把戏。

    江小梨从没真的相信过孟胡栎。但她一直需要这存在——一让自己在废墟中不至于完全被遗弃的“假象”。

    第二天午，海市难得放晴。

    光从窗帘隙里透来，斜斜地铺在书桌上，把一张张摊开的试卷染温的颜。

    江小梨坐在桌前，微微前倾，发垂在肩侧，专注地解着一数学压轴题，她眉心轻蹙，角抿，笔尖沙沙地在草稿纸上勾勒公式与图形，神专注而定。

    她已经坐了三个多小时，几乎没怎么活动过，除了中途倒了一杯，一直沉在题海里。桌边的小风机呼呼地着，把她周围的空气烘得绵绵的。

    窗外胡同静谧，只有偶尔几声远叫卖的声音穿透光和风，轻轻浮在冬日背景上。整个屋安静又温，像是时间暂时停顿在她专注的世界里。

    其实从早上起她就等着这场见面。

    陆砚微信说他提前回了海市，约她午碰面。

    她没表现什么绪，但起床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

    她洗了，把发又慢慢理顺，发尾轻柔的弧度。那柔顺的黑发披散在后，在光泛浅浅的棕。

    她选了一件浅驼的羊针织开衫，搭白t，摆束蓝腰直筒仔，腰线净利落，整穿搭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却因她本就挑的形与气质，显得格外耐看。那张素净致的脸，在光映照更显清透，安静站着的模样，就让人挪不开。

    像是冬末初乍还寒的风，清透、不造作，却又携着一属于少女的惊艳。

    换好衣服后，江小梨没有刷手机，也没有发呆，只是安静地回到桌前继续题。像是约见陆砚，不是她今天唯一的目标，只是她完该的事后，额外得到的心动时刻。

    她笔尖刚落最后一个数字，手机就在桌面上轻轻震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