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女娃，别老跟着。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跟到哪儿都是这话！”王厂走到那儿，小月就像一条小尾，在后面摆到那儿。坐办公室，她就蹲在办公室门，车间，她就跟到车间，简直让他不胜其烦。

    “我冰箱都了。”小月倔地说。

    “冰箱了，我就要给你冰销售卡，那你棺材好了，那我还不是要去死？你这个娃儿怎么这么不讲理！”

    “人家能卖，我也能卖！”

    “人家杀人放火，那你也杀人放火？哪有这样的理！冰厂一天就生产这么些，就只能发放一百张销售卡，发多了，我们工人不来呀！”

    “我不，我就要，我有李书记的介绍信！”小月是来要冰卡的，她不是来讲理的。讲理，她哪里是大人的对手？反正死缠打，磨泡，就是要冰卡。

    “我不看，你们公社李书记不着冰厂。”

    班了，王厂推着自行车了厂门，一路上，不断有人跟他打招呼：“王厂，班了？”

    王厂嘴里哼哼，也不答话，像躲瘟神似的，夹着自行车就走，小月撒起脚丫追。王厂像是躲避着追杀，一路狂奔，七歪八拐，绕了几个小巷，终于甩开这块黏在上橡糖。今天姑娘、女婿要回来吃饭，老婆早上就说了，要他早回来。

    一门，一桌人，一桌菜，上手的位空着，早就虚位以待了。王厂脱工作服，老婆接了，挂在衣架上，王厂到桌上坐定，端起酒杯，一抬，一个瘦弱单薄的女孩正站在他的门……

    真是魂不散，这女娃是怎么追上自行车的？王厂一个两个大，班回家还不让人消停，还要不要人活命了？

    看着王厂对着门愣神，一家人回看着门外。

    “这女娃今天缠我一天了。别她，吃饭吃饭。”王厂挥挥筷说。

    王红玉问：“爸爸，这孩要什么？”

    王厂埋喝着酒，嘴里咕噜：“她要冰卡。”

    老婆正从厨房端菜来，接：“这多大事，给她办了就得了，看这个孩蛮造孽的。”

    王厂把筷往桌上一摔：“厂里的事，你老娘们少嘴！”

    屋里气氛顿时僵住了，大家闷吃饭，不说话。

    “好哇，你们吃饭也不等等我。、夫，你们来了！”一个小伙风风火火来了。

    “王，怎么搞得到现在才回来？”王妈妈说。

    “在学校打了一会球。门的小姑娘是谁，怎么站在那儿不走？”

    妈妈说：“他是来找你爸爸要冰卡的。”

    “这么小卖冰，背的动箱吗？”

    “哥哥，我背的动，我在家试过的。”

    王顿时来了兴趣，他蹲在小月面前，发现自己蹲着就和小月一般了：“这么小，玩都没有玩够，卖个什么冰，背去，还不够自己吃了呢。”

    “哥哥，我不吃冰，一冰要五分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