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楚叹了气，缓缓回手，几乎觉不到凌怀苏的温。他时常会想起凌怀苏在摇光山上的模样，那时候他是不务正业的大师兄，整日带着师弟师妹们招猫逗狗，眉间没有一丝霾。

    一时间，镜楚心里生无限酸涩。

    后来他才知，摇光派所有门的修士，也不论修的哪一，不论资质境界如何，修习的第一课都是亲手削一把木剑。

    直到镜楚带起的风也偃息，程延才乍然回神。

回家了!”两个念弹幕似的在程延脑里来，分不谁更炸裂一些。

    注视着凌怀苏的睡颜，他弯腰，克制不住地吻了凌怀苏的眉心。

    那时他还没有成人腰，却已现了拿腔作势的端倪。小孩故作骄矜地压里的新奇，将初来乍到的局促藏掖得滴不漏，漫不经心地在台阶上卡着鞋底的泥。

    他那时候分辨不客场面话，只知被拍得十分舒，滋滋地准备认领“剑修神童”的份，结果被老领上主峰砺剑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学习怎么削木剑。

    不仅如此，还冷得惊心。

    迎风不动，像一块茕茕孑立的无字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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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如梦初醒的目光落在原地，这才注意到，石边，地上了一把木剑。

    镜楚抱着凌怀苏，一路飞回了落脚的二层小楼。

    然而木刺扎里，凌怀苏心里更烦躁了，完全参不透“木剑”和“心”有哪门联系，一个月来，剑术没学到一，木工倒是不少。以至于后来很一段时间，凌怀苏开始质疑这野门派的靠谱，合理怀疑这是为了能让他们将来学艺不被人打得，落街时能有一门讨饭吃的手艺，不至于饿死。

    这大概是摇光派的特，被问及这样的意义，莫问真人又打起了哑谜，只说修先修心，削造木剑，就是在削除心的杂念。

    那是他第一次踏摇光山，被母亲牵着，一步步迈上山石青阶。

    这些恩负尽，死生师友的哀痛与刻骨铭心的血海仇，为什么偏偏落在了他上呢

    他轻手轻脚地把凌怀苏安放在床铺上，看着熟睡的人那张苍白而越发如玉的脸，心里总有一错觉，仿佛凌怀苏是个玉雕的，看似一掰就碎，实则经历过千锤百炼，韧异常。

    凌怀苏又梦到了摇光山。

    在此之前，他从来不把那里叫“家”。天生灵生来如无浮萍，无家可归，想来只有凌怀苏在的地方，他才愿意冠以“家”这个字。

    莫问真人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了些“这孩骨奇佳，定当是修行练剑的可造之材”之类极度疑似坑蒙拐骗的经典话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