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

    一个小时后，两人心舒泰，拥抱着躺在床上，聆听着对方的心。这会儿，透过观星台的槽形观察窗，神圣的伊甸星系正在。该星系中一颗橙黄中等亮星即是《亚斯白勺书》中说的“父星”，据说是神圣的朝丹天耶的居所，而天耶之、耶耶以及他的三名使徒（在《亚斯白勺书》中又称兄），同样来自那颗星星，所以它一向被教徒们作为圣星来崇拜。

    禹丁仰面躺着，盯着父星，随意地哦：“神圣的父星啊，你何时失去了璀璨的蓝？”

    这是一首著名古诗《天问》中的一句。《亚斯白勺书》中明确说父星是蓝的，有如波之，但实际看到的父星却是橙黄的。在无神论者对《亚斯白勺书》的诘难中，这是常提到的一个错误，而宗教界从来没能有力的解释。有一假说，指父星也有季节（天文季节），在耶耶离开父星数万岁之后，它已经由秋，一如息壤星上天的墨绿变成秋天的枯黄。但这明显不是一个令人信服的解释，因为天界诸星从没有这随季节变的例。

    妮儿听人了这句诗，慢声说：“禹丁，其实这个问题我已经有了答案。”

    “真的？”

    “真的。我得到了一本最古版的《亚斯白勺书》，与当今教廷的正式刊行本有所不同。书中说，耶耶和三个使徒及其他兄并非来自父星，而是来自父星的第三行星。那版《亚斯白勺书》还透，这个‘第三星’上有大量的。这么一来，答案就非常明显了：所谓‘蓝星即父星’的说法，只是《亚斯白勺书》传过程中的衍改。蓝星并非父星本，而是父星的第三个行星——一个遍布蓝的星球。可惜，我的望远镜还无法从父星系中分辨这些行星。”

    禹丁沉着，“这倒是个合乎理的解释。但为什么教廷要删改古版《亚斯白勺书》？”他忽有所悟，不再说了。

    妮儿笑：“我想你已经悟教廷的动机了。如果父星有了绕它旋转的行星，那么学界早就提的‘日心说’岂不有了直观的例证？教廷就难以自圆其说了。”

    禹丁笑而不言。他曾跟着妮儿治学十年，十年中，他的宗教信仰已经被妮儿老师戳了不少破，甚至被基本颠覆了。但作为世俗之皇，他的皇冠是教皇给他上的，所以他历来言辞谨慎，从不表任何对教会法定观的质疑，即使是对最亲近的妮儿也是如此。而且两人一向有默契，当禹丁笑而不言时，妮儿也会适时地转移话题，不让场面太尴尬。

    但今天妮儿没有中止这个话题，她半仰起，盯着人的睛，认真地说：“我的禹丁，这正是我想为教廷所立的功勋。”

    禹丁笑着摇，“什么功勋？你想说服教廷接受它一向厌恶的日心说吗？你今天的思维跃太快了，我赶不上你的思路。”

    妮儿讪笑着，“思维迟钝的男人啊，难怪你只能当世皇而不能当学家，因为世皇这个职位不需要智商。来，我慢慢告诉你。”

    她偎在人怀里，抚摸着人的膛，似乎打算随意说说，但她要谈的话题绝非随意，这是一个很大的计划，有相当的凶险，她已经筹谋很久了，今天，此刻，就要走第一步。她很清楚，一旦她走这一步，就不容回了。

    “你知，我是彻底的无神论者，一向鄙薄《亚斯白勺书》，认为它凌悖误，矛盾百；语言更是鄙俚俗，不可卒读。”

    “我知。幸亏你一向把这些观严格局限于学堂中和学术讨论中，所以教廷虽然听到一些风声，却至今没有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