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惠听来了，他完全是在哄孩，本就不相信。她撅起嘴说：“我听话，那你把我一个人丢在你房间。”

    沈宗良说：“我要洗澡啊，看你睡着了，怕吵到你。”

    她闭上睛，嗅着他上淡淡的清香，“沈宗良，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知我在骗你呢。”

    他摸了摸她柔的发，“抛开不谈，我问你，我当时如果说了，你还肯去津吗？”

    且惠想了想，摇摇：“不会去了。”

    “是啊，那个时候，我不知你是不是我，可能还，但已经厌倦了，这也说不准。一百句假话里，总有一句真话，也许这就是那句真话。小惠，我毕竟不是金塑像的菩萨，能闻香火而不老，察所有人的心思。我也很怕错一个决定，会耽误你的一切。在那些不确定里，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去津读书这件事，对你有利无害。”

    她听得慨极了。

    原来那年分别，她每一个枯坐到天亮的黑夜里，沈宗良就是在想这些。他算了又算，猜了又猜，最后还是在挣不脱的望桎梏里，顾全了她的前程。

    且惠的鼻翼微微扇动两，“还有呢？”

    “还有就是一私心了。”沈宗良抚着她的后背，忽然笑了笑：“我想，你这么固执，总要罚你什么，让你教训。”

    她：“了很多。你不在的时候，我觉得日好难过，熬油一样。”

    沈宗良对她这个形容嗤了一声，低吻了她的额：“再后来就变了天，风浪急，不断有人在小事上被挑病。我，还有我大哥，每一天都过得很谨慎。那两年你待在香港正好，就是在我边，我也无论如何要把你送走的。谁知沈家能保得住多久？”

    且惠不信，她说：“哼，你还保不住。”

    沈宗良笑说：“又来了，这才真是小孩讲话。时和运缺一不可的东西，我有天大的能力也控制不了。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chapter 79

    这一晚, 且惠不知是愧疚还是兴奋，缠着他问东问西，一直有古怪的题目从她嘴里冒来。

    令他想到他们在北河过的第一夜。

    小女孩也是这样, 好像被设定了提问的程序，一直要他回答。

    一室昏暗中，沈宗良拍着她的后背：“好了，安静，闭起睛睡觉, 以后再问。”

    以后再问。以后这两个字好厉害，给且惠吃了颗定心。

    她渐渐不再说了，茸茸的脑袋在他怀里拱动了两，换了个姿势, 睡着了。

    回江城之前，且惠了两小时的空，去山上看望陈云赓。

    她车后，提着礼走了一段才到, 在门就听见元伯的声音：“我会提醒陈老注意的，以后沾一荤腥的吃，就彻底和他无缘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