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一会儿等待她的，是天大的噩耗，她也能承受了。

    暮霜心中还在疑惑，她有什么旧事能值得天帝亲自过问，便听传来一温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

    不轻不重地念：“暮霜，羽族雀形目尾山雀，自界梅山，因得一枚仙果羽化飞升，成为悬圃园中一名莳仙，负责侍百，酿造，任职至今已有三百年。”

    暮霜一凛，颔首：“是。”

就在她忧心自己耳快破之时，天梯倏地停来了。

    门楼背后是一座悬空虹桥，从天门之直对岸云海，云海之上悬立一座座金光万、瑞气千条的琉璃殿。

    天帝问话，她不得不答，暮霜了气，如实回禀：“小仙从司命星领了判罚的命牒，从陨天池界，投生到隐雾山一药农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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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家祖祖辈辈都以采药为生，我生的时候，正是梅雨时节，爹爹为了多挣些钱给阿娘补，冒着连天的雨上山采草药，结果因为雨天，摔山崖死了……”

    小小一莳仙实在同那人间话本上的刘姥姥一般，没曾见过这等恢弘的世面，光是前方那座龙盘云绕、逾百仞的碧玉门楼，就是她平生仅见。

    这门楼好啊，得一望不见，碧沉沉琉璃造就，明幌幌宝玉妆成，上方的雕刻细无比，栩栩如生，上盘缠的蟠龙仿若能游动，龙目慑人，气派得令人心惊胆颤。

    她两都要不这许许多多的瑰丽奇景，恨不能多生几双来，将这九重天上的景象尽收底，也不枉来此一趟。

    暮霜总算没有被吓回原形，不过她依然不敢抬望前方宝座上的天帝，只拘谨地跪俯到地上，行了拜礼。

    凌霄宝殿是天帝议政之所，左右所列皆是暮霜只能闻其名，无缘见其面的天界上上之仙神，就连在她心中已是贵不可言的女夷夫人，都只能敬陪末座。

    只有这最后一句问话，才是天帝陛亲自开询问的，他问：“你且详细说说，你在凡尘之中的三十年苦刑是如何度过的？”

    女夷夫人柔的掌心给了暮霜莫大的勇气，毕竟在今日之前，女夷夫人就是她心中最权威的存在。

    暮霜何曾见过这等场面，即便那些上仙们并未刻意释放神威威吓，她还是被诸位上仙的威严吓得抖如筛糠，纤细的脖弯折得快要折断，就差将脑袋埋自己的领里了，看着要控制不住化作原形。

    门楼左右各伫立着一排金甲仙兵，一个个执戟悬鞭，持刀仗剑，甲胄反的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睛。

    天帝要求她详细说说，她不敢怠慢，便事无细地从自己生时开始讲起。

    原来天帝要问的“旧事”是这一桩，暮霜的小心脏倏地狂起来，不自禁地抬向上方望去。

    暮霜刑期结束回归天界，也不过将将过去一年半载，对在界的三十年经历依然记忆刻。

    天帝坐宝座之上，金光太盛，暮霜一时看不清楚，只见得一名手捧文牒的神君侍立在天帝宝座首，方才一直便是这位神君代替天帝陛发话。

    “阿娘觉得是自己太弱，害了阿爹，因此伤心郁结，愧疚不已，半年后也跟着爹

    有女夷夫人站在旁，她心中也蓦然生了一依靠，不用孤零零地承受上仙们神威赫赫的目光。

    那声音又：“你任悬圃莳仙期间，尽职尽责，无有小错，只在一年半前曾犯一大过，因此被罚凡尘，经历三十年苦刑。”

    周围笼罩的光芒散开，又被另一重金碧辉煌的光芒罩来，暮霜的耳鸣缓和，眩的视野也安定来，不由仰。

    想是这样想，当仙兵直直地把她往九重天上最气派的那一座凌霄宝殿引去时，暮霜好不容易缓和的肚又开始转了。

    她本就生了一双开阔的圆，只扬目一望，当便瞪得更圆了。

    女夷夫人忙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温柔地安抚：“别怕，陛唤你前来，只是有一些旧事想要问你一问罢了。”

    暮霜恍恍惚惚地跟着金甲仙兵踏上虹桥，许是被前景象震慑得脑袋发懵了，这会儿胆反倒大了一些，转动着珠偷偷打量。

    暮霜一怔，听陛关心的并不在“过”而在于“罚”，底的那一抹微光又沉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