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苦笑，接着却换上了讽刺的语气，“我当时是这么说，可是结果呢？我们是又了好几年的朋友，但是之后呢？现在来看，你还不觉得，我当时那句话，是有多么的幼稚与可笑吗？”

    ……

    【伍】

    千年以前。

    瓢泼大雨之中，一只小羊一只小狼拉着彼此的手，全然不顾倾盆的雨幕，快地、蹦蹦地向前走去。

    然而他们的心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丝微妙的区别的——小羊的快，是发自心的；而小狼，则不过是装笑颜罢了。

    说到底，是因为，他很清楚接来会发生什么，太清楚了。看着边伙伴自动作，到神，到神，都表现得再清晰不过的快乐心境，他除了能无声地叹息伙伴的单纯和无知之外，再无它法。

    他们是在往小羊的家走去——几天之前，小羊突然提邀请，想小狼来他家里客。

    小狼的第一反应是拒绝。毕竟，在这个时代，一只狼到羊的家里去客，会受到什么样的礼遇，实在是不言自明。可是看着伙伴期待的神，他终究是把要说的话咽了去。

    可他还是没有准备直接放弃，就这么答应了，仔细措辞半晌，终究开问：“那，你跟你家里人说要邀请我去了吗？”

    “当然啦！”小羊可是完全没有听小狼语气中莫名的小心翼翼，声音仍旧是那么的快。

    “那，你有告诉他们，我是狼吗？”小狼继续轻声问。

    “这个嘛……”小羊的神突然暗了一，但随即又被童稚的快乐光芒所填满，“确实没有，不过，不要在意这些啦！你就来嘛！”

    小狼在心底叹气，知已经没有办法再试图拒绝了，只好有些不不愿地答应了小羊的希冀，约定了见面的时间。

    ……

    现在，在这暴雨如注的正午，再一次回忆起来，小狼却突然想起了小羊当时神那只一瞬的黯淡。当时他一直是在思索着如何能够既不伤害朋友的，又能把这件事拒绝掉，就没有太过注意到，可当想来，那神的一瞬的黯淡，也不过只有一个解释——

    自己的伙伴，其实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天真无知。他其实明白狼羊之间永恒的对立，只是，或许由于那么一幼稚的信念，他相信，他能够改变这一切。

    小狼在心底里摇了摇。其实更小一的时候，他也有过这样的梦想，在那战火连天之中，幻想着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和平使者，结束这一切。但当父母、亲人，一个接一个在自己面前逝去，而自己却全然无能为力的时候，这脆弱的梦想，终究被扔了那标着“幼稚”的垃圾筐里。

    “坤太狼，坤太狼……？”小羊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把沉浸在思绪中的小狼拉了回来。他一时愣了愣神：“嗯……？”

    “刚刚走着走着，你突然就停来不走了，怎么叫你还都没有反应，可把我吓坏了。”小羊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伸手来又拉过了小狼的手，却在一瞬突然一惊，“呀！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是不是生病了呀？”

    “我……”小狼一时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当然是没有生病，可也不能直接就把心里的担忧——或者不如直接说，绝望——说来，嘴型来回变换数次，终究说：“没……我没事，走吧。”

    “哦。”小羊明显还是不太放心，但最终还是拉着伙伴的手重新向前走去了。

    ……

    在小巷里几番来回，终于是在未时到了小羊的家门前。推开古朴的院门，拉开雕的屋门，小羊声喊：“爸爸妈妈，我回来啦！”

    小羊家里的众人明显都是在收拾桌，准备茶，等着小羊带着朋友的到来。听到小羊的声音，他们统一带着柔和的神，把视线投向门，却在真的看到小羊小狼的那一刻，又统一地表僵住了。

    一派寂静。

    小狼心里此刻竟是有些暗暗发笑。果然如此，和他所想象的景，几乎一模一样。而小羊原本脸上快的表，则是渐渐地暗了来，眸中那明媚的光，也渐渐地被黑云所遮蔽了。好久，他才有些语调沉闷地开：“爸爸妈妈……？”

    “呃……”小羊的妈妈第一个成功地让表恢复了正常，虽然神中的难以置信、恐惧，甚至于嫌恶还是那么的一清二楚，语气中的怪异也是毋庸置疑的，“来来来，迎迎，坐坐坐。”边说边一把椅，接着便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

    屋其他众人也仿佛如梦初醒般，一个接一个地全然尴尬的笑容，然后纷纷散去了。最后，房间里只余了小羊小狼二人。

    小羊呆立在那里，脸上，两行泪便止也止不住地直直——小狼之前的想法是对的，小羊当然没有那么天真无知，他当然知，狼羊数千年来的对立，甚至他也想象到过当这个形。可是，同样和小狼所想的一样，他始终有那么一个信念，幼稚的信念，那就是，自己能够改变这一切。

    如今，这个信念，狠狠地撞在了现实的南墙上。

    看着伙伴不住的泪，小狼刚想开安安他，便见小羊的母亲又探来，开：“啊，不好意思啊，我们需要跟乾羊羊他说事，你先坐在这里，茶都在桌上，随便吃，别客气。”虽是对小狼讲话，可是却一直没有把目光投向小狼的方向。

    ……

    小羊事后也记不清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只记得，自己带着泪痕，低着，跟着母亲走了一个很大的房间，家里人一个接一个地教训自己。教训的容，小羊本就没有听去，他只是一个劲地哽咽着，着泪。直到最后，小羊的父亲让其他人都离开了房间，径直走到小羊的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气：“孩，你还小，但你迟早会明白的，狼和羊，千百年来，始终都是敌人，这是天注定的，人力绝无法抗争的。这个，就叫命运啊！”

    可是他不信，他不信什么见鬼的命运。一走家的大门，他就转过来，郑重地告诉小狼，无论大人们怎么说，什么狼和羊是天生的敌人，什么这是命运，他都不信，他们，始终都是，也一定，永远，永生永世，都会是最好的朋友。

    他，偏要和大人中的命运，一较。

    小狼当时听着小羊的话，心中，自然，充满着友的温——可是，理智却让他明白，永生永世都是最好的朋友，这不过，是个幻想，甚至于妄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