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哥哥的声音清晰地响起来，语气很平静，但我知哥哥每次这么说话就是生气了。

    那天我锐地察觉到不同，父母和哥哥走医院的脚步格外的缓慢，仿佛是用尽力气走我这儿的一样。父母以为我睡着了，但事实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我在床上坐着，侧首看窗外缓缓淌的白云，好像在昭示着我逐渐失的生命。

    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他大概会更严重的逆反吧。”

    “已经和布莱克家谈了那么久，所有人都觉得很好……哪怕他们不知……怎么会……”母亲慢慢地噎着。

再三嘱咐我好好养病。我迷茫地听着，隐约到西里斯在家里尴尬的地位，如果我提的订婚对象是雷古勒斯，布莱克家想必不会同意。

    “为什么不能告诉他诅咒的事！难让那个傻一无所知地害死辛西娅吗？！”

    “我去和那混账东西谈。”

    也许一会儿，也许很久，我不知，我抚着坐直了，大大息着。

    ——因为纯血家族都差不离知西里斯的德行，所以没几个愿意许女儿给他。

    “辛西娅才十五岁啊。”

    我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人意料地，甚至乎我自己意料的，我轻轻地笑了，左脸颊一个浅浅的酒窝。

    “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呢？”母亲声音不可抑止地了起来，“辛西娅那么好，辛西娅对他也那么好，她心里委屈，我知的，一二年级的时候，连话都少了许多。她以前不是这个样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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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这不是哥哥第一次说这话了，因为父母仿佛意料之中一般的劝阻起来，外面又是一阵谈话声，哥哥的声音毫无疑义地压过了父母，他几乎是在吼了。

    一切都很顺利、我会和西里斯结婚、我的病会好起来——父母和哥哥每天照旧重复着这三句话，直到某一天为止。

    我恍神，我不记得了。

    “你们说不能和布莱克家说，好，我承认，纯血家族确实不应该知。但是！那家伙本人不该知吗？爸妈，瞧瞧他拒绝的理由：‘恕难奉陪’！这傻压就不懂我们执着的原因……他但凡——”

    “艾伯特，你不懂啊。”是妈妈的声音，“像西里斯·布莱克这样的人，最恨被迫的事，如果告诉他你要被迫一个人……”

    “恕难奉陪”啊。

    应该是难过的，但是诅咒加剧了我的疼痛，这常常使得我分不清自己的。心绞痛，到底是诅咒的心绞，还是——真的心痛呢？

    母亲的声音低去，最后只是喃喃重复了一句：

    父亲一时没有说话，只是缓慢地拍着母亲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