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挟着细雪掠过雪原，两架爬犁  “吱呀”  破开齐膝厚雪，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划两蜿蜒辙痕。

    李良宵、张小兰、王桂兰蜷缩在厚实的毡里，赵延锋和王许弓着背，肩勒着绳，一脚浅一脚地拖拽着爬犁，厚实的棉胶鞋踩积雪，发沉闷的“咯吱”声，每一次脚都带起一片雪沫。

    “知为啥都在大冬天伐木不？”王许着气，也不回地问，声音被风得有些飘。

    知！”王桂兰抢答，抬得老，“修战备公路，木缺大着呢！”

    王许晃了晃脑袋，后脑勺对着她：“不对。”

    “冬天冷得邪乎，得备足了柴火烧炕取呗！”王桂兰不服气地补充。

    “沾边儿，不全对。”王许依旧摇，步伐没停。

    “那你说为啥！”王桂兰的声音了。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一。”李良宵轻声接话，几目光瞬间聚拢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颊边冻的红衬得那双睛格外清透，倒真像雪地里的灵。

    “冬天地冻得结实，运木方便。夏天雨多，地烂成泥塘，车陷去就难办了。再者，冬天树里汽少，伐来的木不易烂，不虫不发霉，耐储存，也更结实耐用”

    说得好！”王许猛地喝彩，要不是肩上还勒着绳，看他那架势恨不得当场鼓掌，“不愧是李明月同志，有见识。”

    “切！”王桂兰不屑地翻了个白，“你们是不知——”她刚想抖落什么，胳膊就被旁边的张小兰暗暗住。王桂兰了，生生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对了，明月，”王许像是没看见这暗涌，扭过，目光在李良宵脸上打了个转，带着好奇，“听你说话斯斯文文的，是沪市来的知青吧？

    李良宵心咯噔了一，脸上那腼腆的笑意，甚至还更温煦了些。

    “……我既然选择了当一名光荣的北荒兵团战士，早就把扎在这儿了。建设北荒，就是我的使命。所以啊，”她微微扬起脸，一字一句清晰，“我现在，就是北荒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