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楚狂伤势未愈，他也不可妄自举动。既然玉卫杀伤俘虏，那他此时独去青玉膏也是空劳之行，当务之急是寻到藏之地，再作打算。

    楚狂只觉自己似在火上煎熬。

    他躺在榻间，便似睡在砧板上，疼痛如刀般一落在上。于是在这痛楚里，他再度想起往事，然而这一回各时各景皆历历在目，比往时的任何一次都更清明。

    了画舫，方惊愚才知里别有天，层层间间莺声燕语，都阖住一个旖旎世界。那画舫名唤“四望”，鸨儿垂云髻，波清炯，尚有风余韵。

    彼时玉玦卫方刚亡故，雷泽营中士气低落，随可见酗酒酩酊的兵丁。拱帷幄中酒气烈，仿佛一抹火石便能起火似的，那两人了营，竟也无人去顾，只一个眉少年郎自地上爬起，喝：

    郑得利叹：“教他同你动手动脚，也算是燥了。”方惊愚摇，“他上带伤呢，若是大动戈，让他伤开裂了怎么办？”

    “同他行房。”

    伶儿带他们去了熟识的衢柳陌里。说是巷陌，其实是浮桥，旁边用铁索连着一串画舫轻舟，阑边倚几个小倌粉唱，波俏可。

    八年前，瀛洲暴雨逐雷，海弥烟。

    鸨儿笑而不语，良久才抬手一榻上的楚狂。楚狂此时衣衫半解，因害病，脸上浮一层霞红，其余之却是苍白薄秀的，教人不禁生怜心思。她说：

    这一日，有披油绸的两人匆匆穿过浮桥风雨，来到雷泽船前。

    其中一位挑个解了风帽，一张覆着银面的脸，嗓音温文雅正：“失礼了，我们是自蓬莱来的，

    郑得利给楚狂把了脉，：“这是大躁之症。楚工吃的那片燥毒甚重，虽能令人伤愈，却也能教人走火。”

    “站住，你们是何人？”

    方惊愚两一亮，忙不迭问，“是什么？”

    “有什么法能压么？”他问。

    方惊愚叹气。这片与“仙馔”同源，当初项和觅鹿村里的舆隶服毕了，也当即发狂。倒不如讲，楚狂只是这样胡闹，症候已算得轻的了。

    鸨儿此时来了，也听见了他们的话，笑：“不错，你们若再动手去，这船舍可真要不得了！况且动静大了，易教青玉膏的兵卒发觉。”

    年少须臾

    因是伶儿熟人的缘故，鸨儿说能暂且收留他们，只是不可闹动静。方惊愚满应承，别过快船上的雷泽营军士，在此安顿来。

    方惊愚为拦住他，与他大打手。但楚狂动作狠戾猛烈，发疯时次次的是死手。先一日他还是卧病在床、日薄西山的模样，而今却生龙活虎起来。方惊愚顾虑他伤势，放不开手脚，被打得节节败退，最后只得毗婆尸佛，刀作使，教他猛吃一记。尔后方惊愚望着满屋狼藉，汗不已，却无可奈何。

    因服那片的缘故，他仿佛落寒地狱一般，似有剑树刺破躯，疼痛难耐。至于同方惊愚厮打之事，他却全然不晓。

    陡然间，他仿佛回到了许久以前的瀛洲，回到了尚与师父相伴的时日。

    两人沉默不语，脸上难尽显。此时鸨儿又笑：“不是还有一个燥的法么？也不必去青玉膏山上采稀药，与前两个法比倒轻易了。”

    “用大寒之药，寒石、味连……可瀛洲只有青玉膏山有药草，而今那有玉卫把着呢。”

雷泽营大，殿乘机避一避罢。许多人仍想着拿你去玉卫跟前请赏呢！”这时方惊愚才知那日言信故意说晚了换人质的时辰，且现今言信不知所踪，连其妻女、被俘的兵丁们也大多死绝。听到此事，他顿时心如刀绞。

    “那还有其余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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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还没过一日，他便有了大麻烦事。原来是楚狂先前在与玉卫对战时又吃了些片，此时暗疾尽显。楚狂痛难捱，大声叫唤，时而病狂丧心，不顾伤扯裂，从榻上跃起，颠不剌地四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