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变成了红影，追赶他。

    【你会成为我。】

    她死了，为了心上人一个神欣然去死——可他还活在外面呢，她等着他也一模一样的行为——

    洛安看着母亲漂亮的遗容，也看见整个灵堂的人都在心里暗暗唾骂，说她是个疯癫放、不择手段的狐狸。

    【你总会遇到那个人……】

    他转，滴着鲜血与尸泥的嫁娘在煞气里抬手。

    千万、绝对、不要被抓住。

    门前他就看母亲是故意要去送死的，因为母亲的心上人临终前对她说“吧”，她便想去远远远的另一个世界……或许还能在另一个世界再见到心上人呢。

    他是母亲用来胁迫父亲的错误，主母完婚姻里的错误，矛盾痛苦不知该怎么面对的错误，唯独待在戏台的那个错误，错误总会更多更多的错误，不在哪里，不面对谁——他逃不开——

    【孩，你和我一样。】

    就和主母的死一样，面对贱女人的死，他依旧没有什么想法。

    洛安盯着棺材里的她。

    是因为他还没大吗？还没遇到母亲说的“心上人”？

    贱女人在红影里，大笑声在红影里，他这双睛见过的最恐怖的东西也在红影里——

委托，在妖手中发起了自杀式攻击。

    就因为那个女人一句“吧”，连杀死我的约定都抛了，急急忙忙地追过去找她。

    贱女人最的主母没和她最恨的家主眠在一起，即使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一红指甲上肩膀。

    贱女人的大笑化在赤红的煞气里，他狼狈地往前跑，跑，摔倒，起来，跑，再快一，摔倒，手脚并用地爬——

    真不公平。

    他想藏去黑漆漆的影里——小胡同、地室、巷尾的垃圾桶，哪里都好——

    为什么？

    洛安知，她在笑他垂死挣扎。

    逃，逃，要逃……他最害怕的……

    不能被抓住。

    小斗笠急急地抓了脸上白的球帽——差就掉去，呼。

    贱女人依旧冲他大笑。在遥远的白雾里。

    ——况且，因为他们共同镇压妖，共同牺牲，是“对无归境乃至玄学界作杰贡献”的一对，那些老决定把母亲和父亲葬在一起……让单纯病故的主母独自躺在坟墓里。

    洛安想，不是说好大家一起死吗，不是说好总有一天要挖掉他这双睛吗？

    死前如果还能拉那个自己最憎恨最嫉妒的男人一起死，就更好不过了。

    【你就和我一样。】

    母亲。

    她终于成功地、彻底地破坏了心上人的完婚姻，死亡是她的胜利。

    我不会。

    红衣的嫁娘缓缓掀开盖，她盖的嘴角在笑……

    绝对不会。

    他不明白，看得再多也看不懂他们在戏台上转来转去的戏。

    死掉的母亲和父亲一起被送回来时，仍旧很漂亮。

    他是母亲的孩。

    如果在地知了主母无法和家主葬在一起，她一定会非常、非常开心，哈哈哈地笑泪来吧……

    但这是母亲的幸福结局。她选择这样去死。

    砰砰声在耳边炸响，既像是哪里放的烟，也像是他快到极限的心。

    【然后你会变成我。】

    是蓝天白云，不是白雾红影，他刚才只是睡在学校场边的看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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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地惊醒，场上沸沸扬扬的喊叫声闯耳朵，驱散了梦里嘭嘭撞的烟与心。

    白雾翻卷，如同升腾的火焰，它汹涌而来、动炽烈、逐渐变变红、化作能抓住他的爪牙——

    血里没有任何来自双亲的意与期待，只继承了贱女人的疯癫痴狂。

    像被血染红的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