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你, 我一分钟也不苟活去。”

    丁焕亮离开了，但他的话留在黑暗中, 涟漪。

    死？

    想到这个字的瞬间, 岑琢觉得解脱, 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后悔、憎恨、希望，都烟消云散，他没有父母兄弟，不会有人悲伤，逐夜凉有白濡尔，修和元贞有贾西贝，九哥……九哥也许就没奢望过他活着回去。

    “哥……”岑琢叫鬼魅。

    “嗯？”

    “你帮我个忙。”

    鬼魅拖着脚过来，“帮我，”岑琢挣动铁链, “一钢钎来。”

    “什么？”

    “你先别问, 来。”

    “我要知你用钢钎什么。”鬼魅说。

    这就是岑琢的现状, 连死, 都要求别人：“杀了我。”

    鬼魅默然。

    “你骗我，”岑琢笑了，“让我别放弃，让我等着逐夜凉，还说我是他重要的人……真他妈是个笑话！”

    鬼魅叹一气。

    “他把我扔在这儿，本就没后悔，”岑琢克制不住, 歇斯底里地咆哮，“我恨他，他里从来没有我，没有！”

    “你就那么相信一个仇人的话吗？”鬼魅问。

    岑琢愣住。

    “逐夜凉到成沙，你看见了吗？”

    没有。

    “即使他到了成沙，是什么目的，你知吗？”

    不知。

    “那你为什么要放弃等待？”

    因为……

    “太难了……哥，”岑琢在铁链中颤动，“真的太难了……疼、黑暗、那些折磨，我都能忍，不能忍的是怀疑、背叛和绝望！”

    鬼魅啪地给了他一掌，很响：“那就给自己创造希望来！”

    岑琢被他扇懵了，歪着脑袋，瞪大了充血的睛：“希望？像你一样把刁冉的意识放机里，每天摆在桌上看，就叫希望吗！”

    鬼魅哑。

    “因为你背叛过他，就想在我上赎罪，让我像条丧家犬一样，傻傻地等一个不可能来的人！”

    “住！”鬼魅怒吼，有不容置疑的霸主之气。

    “洛滨，”岑琢隔着黑暗与他对峙，前07师的师、江汉曾经的主人，“就是你，嘛不敢承认！”

    鬼魅被激怒了，扑上来，先是掐他的，然后摸到他右肋的钢钎，猛然用力，只听一阵血搅动的声音，岑琢凄厉地嘶叫，在剧烈的疼痛中，在近乎厥的迷茫中，听到鬼魅在耳边说：“大声叫，不许停！”

    岑琢觉得自己不正常了，像爆炸中被震聋了的孩，疯狂尖叫。爸妈、哥，都不在了，连逐夜凉，也成了一个泡影，他什么都没有，孑然一，只有鬼魅抵在脖上的钢钎，实实在在，上能要他的命。

    丁焕亮正锁屉准备离开办公室，听见地板有声音，先是争吵，然后是一声过一声的咆哮，最后变成惨叫，他第一反应是开囚舱，但脑稍一转，从容了，踩在那块三角形的纹上，缓缓踱步。

    等了五分钟，边静了，他打开囚舱，气定神闲地走去。

    岑琢死了一样坠在铁链上，一动不动，上趴着一个家伙，的灰发，拿钢钎的手像枯枝一样，最可怕的是那双，不，不能称之为，是一一细两截金属，丁焕亮看过档案，白濡尔把洛滨关心囚舱前了改造手术，防止他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