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大帅好手段，租界巡捕房的犯人也想杀就杀。”周赫煊说。

    租界枪击案就这么稀里糊涂告破，两个月后，天津英租界领事法开：判奎谋杀未遂罪，刑期12年。杜笑山为谋杀案主谋，已畏罪自杀，不予追究。

    杜笑山当初帮褚玉璞积极筹措军费，还以褚玉璞的表字命名一所学校，两人关系好得甚至结拜为异姓兄弟。

    褚南湘没有坐，而是拿洋行存折说：“1万银元，周先生请收好。”

    “卢占魁那3万银元，还有我这1万大洋的赔偿金，”周赫煊抖抖手里的存折，笑，“恐怕都是杜笑山的钱吧，褚大帅这次又赚了一笔。”

    然而这年，就连亲兄弟都靠不住，更别提拜把兄弟。现在事了，褚玉璞不但死杜笑山，还把杜笑山的家产给占，手段真特么黑。

    褚南湘：“其实很简单。巡捕房的侦缉督察卢占魁，跟杜笑山是多年的好朋友，他以为凭借这层关系，就能在巡捕房命无忧。大帅只费3万银元，卢占魁就把杜笑山给卖了。”

    褚南湘没再说话，算是默认了。

    褚南湘越是如此，周赫煊就越有兴趣，准备以后再慢慢刨问底。

    当然，那是半年后的事了，杜宝桢如今还在惶恐当中，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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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天津地方法院却把杜笑山的老案翻来，因走私军火、贪污公款、挪用善款等一系列罪名，杜笑山被罚抄没家产，连杜府的宅都被法院拍卖。

    周赫煊微笑：“请坐。”

    如今褚玉璞兵雄势大，实在不好力敌，周赫煊还没傻到要不依不饶。他必须等，等到褚玉璞失势，那才是算总账的真正时机。

整齐齐，发梳得一丝不苟，面无表：“周先生，好久不见。”

    “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周赫煊。

    杜笑山和他的亲哥哥杜宝桢，都是天津八善堂的董事会成员。杜宝桢因为受到牵连，也被踢八善堂，这个用作敛财的慈善组织，财政大权就此落到褚玉璞手中。

    照历史轨迹，褚玉璞也就还能蹦跶个一年时间。

    现在亲弟弟冤屈至死，连财产都被抄没，杜宝桢自己也被侵吞份。他一气之，带着全家逃到上海租界，向《申报》和《新闻报》披整个事件经过，在南方引起小小的舆论轰动。

    “是的，”褚南湘毫不隐瞒，“杜笑山罪有应得，他这些年犯的事，枪毙十次都不过分。”

    周赫煊好奇：“那你上次跟四姨太发暗语……”

    周赫煊翻了翻那存折，问：“褚大帅给我的受伤赔偿金？”

    周赫煊抿嘴冷笑：“杜笑山畏罪自杀，也是褚大帅的手笔吧？”

    褚南湘打断说：“周先生别再问了，我什么都不会承认。”

    “跟大帅无关，这是杜笑山给的赔偿金。”褚南湘纠正。

    “革命党？”周赫煊又问。

    从这里就可以看褚玉璞和褚玉凤的差距，“误伤”英国人后，褚玉凤吓得要带兵逃跑，把洋人当成洪猛兽。褚玉璞却连消带打，不仅把黑锅扣在杜笑山上，还趁机霸占了杜家的上百万资产。

    褚南湘停步摇：“不是。”

    “话我带到了，再会！”褚南湘说着就要走。

    周赫煊突然问：“褚兄是赤党吗？”

    褚南湘说：“大帅让我给你带句话，说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他不会再追究，也希望你能安分。”

    不愧是世中的一方大帅，周赫煊佩服。

    存折是一张掌大的对折纸片，大分地方印着英文，只有银行的名字、地址和电话号码才有中文翻译，甚至还注明了利率。

    杜笑山的哥哥杜宝桢亦非普通人，他乃天津名，著名书法家。全聚德、杜顺斋、大德祥、登瀛楼等京津众多老字号，其牌匾都是杜宝桢题写的。

    “也不是。”褚南湘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