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

    周维烈低看着碗里发黄带黑的米饭，以及掺杂在饭里的石和老鼠屎，顿时觉一阵阵反胃。虽然梅贻琦和华罗庚家的米饭也很糙，但至少淘净了，不会额外的加一些特殊“营养品”。

    新生学着老生不停敲碗，传说这是在联大吃饭的必备技能。周维烈也请教了一其中诀窍，但初次使用很难掌握，最后只用筷慢慢地把杂捡来。

    今天的菜又是煮芸豆，50张大桌的菜只用了半斤油，吃不来有半油。

    周维烈艰难地刨了几饭菜，觉咙噎得慌，连忙端起米汤送饭。

    “呸！”

    一米汤来，周维烈惊：“这是米汤还是醋？酸死人了！”

    已经欠了六次洗衣服差事的彭旭，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陈米煮的米汤就是这样酸，开胃健脾，越喝越饿。”

    周维烈完全没了胃，但从小的家教让他不愿浪费粮，闭着睛把碗里剩的饭吞完。米汤是不想再喝了，那玩意儿的味跟喝醋没啥区别，他放碗筷问：“学校里有商店吗？”

    “没有，”彭旭笑，“你想买吃的？校门有卖东西的老乡，炒些生米、胡豆之类的来兜售。”

    “我去看看。”周维烈说。

    等他离开之后，同桌的学生才开始议论起来：

    “这位周学弟看来吃不惯堂的饭菜啊，周先生家的伙肯定丰盛。”

    “别说周先生家了，我家的饭菜也没这么难吃。”

    “你说他能持多久？”

    “什么持多久？”

    “哭鼻喊着回家找妈妈啊。毕竟才12岁，又是没遭过罪的，哪会受得了？”

    “可能过几天就习惯了吧。”

    “难说。”

    “……”

    十二三岁的年纪，正是的时候，一碗米饭是肯定吃不饱的。

    周维烈快步走到校门，果然看到几个正在卖零的老乡。他也不问价格，走到一个卖炒生米的面前说：“给我来两斤。”

    “两斤28元。”老乡说。

    周维烈捧着用废旧报纸装好的炒生米，边吃边走，优哉游哉地返回宿舍，他第一次发现生是如此味。

    同宿舍的学生陆陆续续回来了，闻到炒生米的香味，一个个都看着周维烈咽。

    周维烈越吃越不得劲，人太多不够分，吃独又觉不好。思来想去，脆再次前往校门外，对那些卖零的老乡说：“你们的东西我都买了，麻烦帮我搬到宿舍去。”

    “小同学，你有那么多钱吗？”一个老乡笑问。

    周维烈掏一叠钞票：“我钱不够，但我宿舍里还有些现大洋。对了，我再买几个框，连同框里那些防的碎布也一起卖给我。”

    由于学校师生都很穷，一筐生胡豆好几天都卖不完。现在有人直接包圆，老乡们大喜过望，背筐挑箩的簇拥着周维烈往学生宿舍而去。

    这一票人浩浩穿行在校园中，引来阵阵侧目。

    回到宿舍，彭旭指着外面等候的那些老乡，问：“小学弟，你这是嘛呢？”

    “请大家吃东西。”周维烈笑。

    从箱里翻现大洋付款，周维烈的零钱已经用了三分之二。他又拆了个皂包装盒，在纸板上写：“零免费，凭君自取。因数量有限，每人限供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