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喜的是，不知从哪天起，她的门忽然清净起来，别说打歪主意的，就是正经来提亲的人都绝了迹，再也没人来添。某天她门去窦姨妈那里，有个从前在巷贼兮兮徘徊的人见了她掉就跑，见到煞神似的，不知是被谁狠狠教训过。

    唯有顾藏舟空来了两回，她都避而不见，送的东西也原样退回。

    所忧的是她的路。

    安若不受重伤，于他算是躲过了场劫难，她却也失去了冲喜嫁给他的机会。几番往来后，她显然已让他有了不浅的印象，想久躲到他的羽翼求庇护，却得再想想法。

    好在手里有他那枚玉佩，真碰见事儿也用得上。

    青姈忍不住翻怀里藏的锦袋。

    那锦袋是安装饯用的，她一直没还，洗净后正好装他的玉佩，因怕丢了，始终贴带着，就连睡觉时都压在枕。

    该怎么办呢？总不可能拿着玉佩去自荐枕席吧，那估计得被安踹去。

    ……

    腊月转瞬到了尽，除夕夜过得平淡无奇。

    陈绍夫妇耐不住清贫寒冷，借着过节的由，厚脸去了白香云家。青姈跟徐嬷嬷则结伴去窦姨妈那里，听着外面爆竹声里吃饭闲聊，也算是团聚了。

    初四那天是立，日渐渐和。

    陈绍夫妇门闲游，徐嬷嬷在窦姨妈那里当帮手，青姈打算跟冯元娥凑闹去寺里香，外面人多杂，为免这张招的脸惹来麻烦，她还特地上帷帽，穿了件不甚起的木兰缎面披风。

    谁知才推开院门，迎面竟撞上了顾藏舟。

    光渐盛，明媚照人，他孤站在门前，穿了件太师青的团锦袍，不知来了多久。

    年才弱冠的公府嫡孙沉稳端方，眉如刀裁，似山岳。

    青姈才跨门槛的脚又缩了回去，“顾公？”

    “柔柔。”顾藏舟的声音有哑，脸上似乎憔悴了很多，只神依然温和。他抬脚跨门槛里，就势虚掩上院门，并未过分靠近，只将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缓声：“很久没见你了。”

    上回见面还是腊月初，她毫无征兆地说了一番绝的话，之后数次登门，她要么避而不见，要么不在家，连他送的东西都尽数推拒。顾藏舟原以为是府里用了私手段胁迫，没来搅扰她，只命亲信暗里去查，结果并没任何蛛丝迹。

    他愈发不明白她的心思，明明两人投意合很，她却忽然如此决。

    除夕那晚万家灯火，他祭祖后借有事偷偷策过来，院里却空空的没半个人影。

    顾藏舟终于捺不住。

    他站在门，拦住她的去路，“究竟为何避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