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转，玄玉韫瞬时就愣住了。

    前的谢珠藏，是他从未见过的艳——她穿着一袭云雾绡裁成的朱红袖裙，如一般的云雾绡贴合着她日渐成的玲珑段。她眉心贴着钿，朱轻脂，展颜笑时，脸上小小的两个梨涡，着天真烂漫与妩媚娆。

    “你……”玄玉韫神怔怔，结微动，低声喃喃。

    谢珠藏狡黠地往玄玉韫跟前一凑，纤纤玉指在他鼻尖一：“韫哥哥，看好啦。”

    她如一阵风，从玄玉韫前拂过，只留鼻尖一段淡香。眨间，她就跃那块淡粉的绒毯，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手。

    院里可见的，只有玄玉韫和她两个人。但是随着谢珠藏的拍手声，悦耳的琴瑟，忽地周遭的屋里响了起来。

    谢珠藏的形，也跟着动了起来。

    红衣映着辽阔的碧空，缤翻的杏从枝从绒毯上飘起来，在她的旋转翻飞中忽忽地摇曳。

    谢珠藏的舞姿当然比不上里那些袖善舞的妃，灵动里还藏了几分笨拙。可偏是这样的一支舞，却让玄玉韫心中半是欣喜半是酸涩，一时五味杂陈。

    这三年间发生了如此之多的事，他是见证着以往文静乖怯的谢珠藏，渐渐地变得如此的韧而又自信。这变化，用翻天覆地来形容，恐怕也并不为过。

    随着琴音落，谢珠藏漂亮地收尾。她也不等玄玉韫再欣赏一段时候，提着裙摆便兴冲冲地跑萱椿亭来：“怎么样？很好看吧！”

    她已经不是那个穿一红裙，还会担心他觉得不好看的少女了。

    “很好看。”玄玉韫伸手，轻轻地抚去她脸颊的汗滴，真诚地又：“是孤见过最好看的袖舞。”

    他也不是那个，在这样的小事上，还要吝啬夸奖的少年了。

    谢珠藏微微昂首，略有些得意地：“那是！我可是了练五禽戏的时间，悄悄地练的这一支袖舞呢！”

    玄玉韫见她兴，角更弯，将纷繁的心思放，给她倒了一杯，又促狭地：“光是这一支袖舞，可不够孤欣赏的。俗话说，载歌载舞。舞有了，歌何在？”

    谢珠藏狡黠地朝他眨眨：“我就知韫哥哥会这么说！”

    玄玉韫好笑又好奇地问：“那你？”

    谢珠藏将桌上的两杯盏一个放在自己面前，一个放在玄玉韫面前。然后，她拎起一旁装着冰雪酒的酒壶，倒满了两杯酒，清了清嗓：“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常健。”

    玄汉帝就是踏着这歌声走了毓庆。

    他是第一次听见谢珠藏唱歌，脚步不由一顿。望知玄汉帝只想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早就给毓庆在外守着的槐嬷嬷打了招呼，叫不让人通禀。

    玄汉帝没有走到萱椿亭去，只站在拐角，静静地听着谢珠藏净的歌声。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相见。”

    谢珠藏举起酒杯，跟玄玉韫一碰。两人相视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空的酒杯，像是表了践行三愿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