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阁时，颜廉就会发现，列题与事前审过的那一版有所，而刘岸不可能胆敢亲自改动列题，此举必有皇帝的授意。

    在每一位阁首辅的为官生涯中，都无可避免地要碰上几次皇帝越过阁发号施令，这虽然有违律法，但天本人就是法，也莫可奈何。皇帝本人是知轻重的，滥用皇权必会招致不良后果，所以在这一上也很谨慎，若事不大，阁便睁一只闭一只，反之则可能遭到群臣的抵制，比如当年立立的储君之争。

    对于这事儿，便应该算作前者，就算颜廉当真觉得不妥，也该私与皇帝商议。

    所以当颜廉在早朝上声俱厉地弹劾刘岸时，不仅仅是谢忠仁傻了，昭武帝也一时不知所措起来。因为颜廉此举，是在公然指责天滥权——虽然他没有一句是指向昭武帝的，但群臣心中明镜一样，一听就知是怎么回事。

    此事令人惊异的地方在于，谁都知昭武帝不占理，但颜廉在早朝之上公开揭示，置皇帝颜面于不顾，本不该是一个宦海沉浮四十余载、老谋算的阁首辅得来的，这无异于自掘坟墓。而且，刘岸与颜廉之间没有过节，也并非阉党一派，颜廉突然之间想要他的命，未免太过冷酷，亦不是颜廉一贯的行事作风。

    颜廉当场拿阁票拟和昭武帝批红的文书，证明封剑平的列题被私自篡改，指责刘岸假公济私、胆大包天，以有失实据的列题刻意刁难功勋名将，律当斩。

    刘岸吓得伏在地上，他无法辩解，只能微弱地求着昭武帝“明察”。他无法反驳颜廉的指责，但也不敢把谢忠仁供来，倘若昭武帝真要拿他替罪羊，于歉疚多半也就革他的官，可他若说一句话，老命可就没了。

    燕思空听说，那日昭武帝极其羞恼，面对颜廉和诸多大臣的抨击，无奈之，只得将刘岸先了狱，说要“彻查此事”。

    虽然事在循着颜廉的计谋走，但燕思空却愈发忧心忡忡，如果说当年储位之争，让昭武帝对颜廉心生不满，那么这一回，颜廉是彻底将昭武帝得罪了，他不仅让昭武帝大丢颜面，还定地表明了自己对封剑平的庇护之心，此举算是破釜沉舟了。

    只是，就算他们除掉了刘岸，扳回一城，只要昭武帝削弱大同之心不死，这场不见血腥的较量就远没有结束。

    此案没有什么悬疑之，真真地证据确凿，刘岸心灰意冷，很快招认是自己一时糊涂，拿错了列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