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火，一群唱曲儿的、弹琵琶的、执牙板的酒家女看我等忙碌，叽叽喳喳，好不稀奇。

    那边厢孔老爷差了人煎些治外伤的药，赛昊飞听了又不放心，跟去甲板，要瞧着药煎好才行。我则悄悄去了连厢房，要追问他盗鼎一事。得厢房，只见连卧于榻间，瑞脑白气因绕，熏生香，我一门便血气翻涌，但观连，虽是醒着，幽幽看我，甚至带了分笑，却不见一血。

    我赶到床边，蹲问他：“如今你同昊飞分了寿数，这江河日，我看不过去。许久之前你曾说盗鼎可续命，此时再用那鼎，还有再造之功么？”

    “也许……”他皱眉，又，“或许……”

    “你也不晓得罢。”我竟是生气了，“早知如此，当初你不去手，我就该替你盗鼎去，也省得你叫连华留住我，还少害一个人。”

    “避之，”他闷笑一声，“不是叫连华留住你。”

    我疑：“嗯？”

    “而是叫你留住连华。”他，“那回首山往年为我灵气所庇，调谐，万和睦。可我莲渐死，那回首山便也日渐凋零，何况连华那株桃？当日她来寻我，便是为了抓我回去。”说着这话，他角笑，竟有两分自夸，一分狡黠。

    “我那时缠，哪里离得开昊哥？便用你将连华留住。那时我只是她不懂，要是她动了凡心，也离不开你去。”他说到这里，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笑也没了，“哪里晓得你也是个不开窍的……”

    “我——”我心里不忿，正要辩驳，不防姓孔的在外低声一句：“梅贤弟，你可好些了？我了些吃，拿来与你尝尝。”

    我一时火大，心他来什么，还尝什么尝，难我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倒是连半挣起，指着墙：“这人贪我相，八成是来调和说，你藏到那墙上龛里去，他要是行不轨，你便来赶走他。”我顺他指向看去，那船上果有一个龛，不大不小，足可容我藏。

    见我不动，连拍一拍我，又：“快去，我放他来了。”

    “是了。”我也无法，便钻龛，放遮布，外便瞧不见此藏了人。然布帘粉红影绰，我目力过人，却能看清外景象。只见姓孔的提着饭菜来，放到桌上，又坐到床边摸连的脸：“贤弟，你伤得如何了？”

    连羞赧似的，将脸别向一旁，不让他摸，只：“有你老相助，自然是好多了。”

    “自然是好。”姓孔的又拿过饭菜，“这粥菜是我亲手持，贤弟尝尝？这一阵打斗，怕是饿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