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练还想问，去疾我儿啊，那日我生气摔茶杯时误砸伤了你，你现在可有好些？——奈何，沈练一贯的作风让她怎么都说不来这柔关心的话语来。

家的东家像沈家这样把伙计人当人看的！

    因为大雪的缘故，沈去疾从十八里铺回到沈家时已经天黑了。

    ……

    沈去疾垂眸看着魏安为她系寒衣，默了默，最后说了一声“好”。

    自己和母亲两人都曾想过给鳏居了二十多年的老太爷找个老伴儿来，结果都被老太爷拒绝了，人老爷拒绝的理由简直让沈去疾哭笑不得，他老人家说找了老伴儿的话家里还得人家吃喝，每月还得给她月钱供她开销，另外年节上还得和女方的家里人走动，太浪费钱。

    沈西壬还在认真且语重心地给沈去疾讲授着“人心难足”这四个字的真谛，沈去疾的思绪却忍不住飘了起来——

    沈练好似没看见沈去疾

    好不容易从老太爷这里脱，沈去疾同魏安一起来到母亲居住的沈家主院时，沈去疾的继父沈叔胜也在。

    沈去疾拱手：“儿知了。”

    ……

    沈去疾并不想和祖父多说什么。

    沈练靠坐在床，脸有些苍白，她示意沈去疾和魏安坐之后，缓声对沈去疾说：“烧锅上的事如今既由你一力担着，便无论你翁翁说什么，你不必顾忌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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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与生意有关的，沈叔胜本就同沈练无话可说，略略说了几句生意上的事之后，沈去疾一来，沈叔胜就回了他自己的思归院。

    其实沈西壬不懂生意，他关心的只是酿酒，一听说烧锅上的伙计们闹事儿，沈西壬没来由的就生气——

    “我陪你去吧，”魏安从沈盼手里接过寒衣为沈去疾披上：“回来之后再去一趟主院，母亲的疼犯了，午时又严重了，董大夫现在还在家里呢。”

    祖父除了酿酒、小气贪财和亲孙外，说白了其他什么都不懂，可他老人家偏偏还闲得喜对酒庄的生意加以指。

    那帮穷酸鬼简直不能对他们好，你给了他们一个他们就还想从你这里得到俩，偏偏去疾还给他们那么好的待遇，你看看，结果还不是说反就反？什么狗人心啊，只有钱才靠得住！

    老陈事暗中慨叹——该着啊！该着人家沈家生意兴隆财源啊！

    “孩儿记了，五百两，叔胜叔借给沈有图的。”沈去疾略略地拱了拱手，有些心不在焉。

    沈练欠了欠：“去病他爹在许州遇见沈有图有难，便看在沈有图曾经帮咱家护酒庄的份上借了他五百两银，你上上心，回记得把钱要回来，他们一家人最是会拖欠别人，无论是人还是钱财。”

    沈去疾作为“孙”却也不能说别的，她只能坐在炉旁，捧着酒，烤着火，像过去的十几年一样恭敬地聆听着祖父的教诲。

    沈叔胜也是刚从外地跑生意回来，听说沈练病了，他碍于面，一番犹豫还是选择了在第一时间过来看看。

    沈去疾不禁叹，呵，要是家里凡事都照祖父的意思来，那就真是枉费了别人给他们沈家“家缠万贯”的这个评价。

    被冻的透心凉的人还没来得及喝茶，沈西壬的院里来了人，说老太爷请大少爷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