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快得来不及细看，李月驰把纸盒掷他怀里，低声说：“贴上。”

    是一盒车贴。

    第一天的工作量并不大，整个上午只走访了两家工厂，一家生产，一家生产腊。唐蘅和孙继豪带着二十来个学生走走停停，老黄跟在一旁殷勤地介绍着，在他们后，又跟着随时待命的工厂领导和工人，阵势十分浩大。

    “孙老师，您看，这是我们的风设备，德国的，”老黄指着一台机介绍，“去年澳门的资金到了之后，厂里才有钱去买。”

    孙继豪抱着手臂，笑了笑：“噢，不错。”

    “那真是！没有澳门的援助，我们这个厂本开不起来！”

    “是的，是的，”一个中年女人凑过来，她穿着厂里统一的绿工作服，“尤其是我们这些女的，又不能像他们男人去打工，只能在屋闲着呀，现在好了，厂就在家门，又方便，又有工作了……”

    孙继豪颔首：“这是最好的，扶贫么，肯定要给大家解决就业问题。”

    听他这样讲，又有几个工人围上来，七嘴八地说：厂里一个月发九百块钱，比果树赚得多多了；国家政策好，给他们找了工作；领导，你们澳门真有钱啊……一时间，气氛烈得仿佛表彰大会，孙继豪大概见惯了这场面，脸上挂一个波澜不惊的微笑，时不时回以“应该的”“确实”“是的”之类的话。

    唐蘅却有些不自在，他们不过是受澳门中联办的委托，来此地考察扶贫项目的落实况，说白了，他们既不钱又不力，一群大学老师和大学生，更和“官员”沾不上边。

    这些人得近乎谄媚，其实只是因为，他们的调研结果会影响之后澳门政府对此地的扶贫投。

    四都是喜气洋洋的声音，唐蘅有些无聊地回，一看见李月驰站在人群的末尾。他个，肩膀宽，灰夹克戳在一片绿工作服之中，显得格格不。

    他侧脸望着一台机，似乎在发呆，神难得地柔和。

    一秒，心有灵犀似的，李月驰扭，对上唐蘅的目光。他眨了眨睛，仿佛没想到唐蘅会看自己，目光温柔得不可思议。然而待他反应过来，只一瞬间，神就变了。

    他看着唐蘅，目光冷去，似漠然，像嘲讽。

    中午在工厂的堂吃饭，八菜两汤任选，饭后甜是慕斯糕和绿豆沙，老黄亲自把绿豆沙端给学生，笑着说：“我们堂的师傅特意学的呀，广式绿豆沙，哈哈，大家尝尝正不正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