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藻其实都二十了，早已称不上年少，可偏偏她们之间永远差着十四岁，谢漪养育过她一阵，故而她得再大，在谢漪心中仍是年幼时那小小稚童。

    之后两月，刘藻一意孤行，得大臣们全然没了法，纵使心中不满，面上也只得妥协，几位重臣一同，议了一个康字。

    谢漪等她呼平缓来，睡熟了，方才合。

    谢漪勉与她弯了弯，耐心温和地劝“睡。”

    ，她克制哭泣，无声落泪，谢漪自然是心疼，反省是否太过严厉了，毕竟陛赤诚之心，为的都是她。然而国事为重，她也不能让步，容着刘藻来。

    陛咄咄人，不过是先抑后扬罢了。

    刘藻稍稍侧了侧脸，并未显抗拒，也未声。她的脸上满是泪痕，睫也被泪沾得濡。室黑暗，仅有床前的一盏小灯照明，看不清形，谢漪只能一寸一寸地抚摸着她的脸，一寸一寸地去泪“陛若能悬崖勒，臣必生死不离。”

    众臣都已退让，献上谥，只差一诏书，此事便已定了，当此关上书劝谏之人

    之后刘藻便未再来，也未召见，大臣劝谏的奏疏一一地上，她也不曾纳谏，全然没了动静。

    谢漪猜测火候已到，翌日陛必会幡然悔悟之姿，不料，她还是错估了刘藻。这日夜间，刘藻派人暗中送来一手书，谢漪摊开锦帛，上只写了二字，上书。

    刘藻便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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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漪却不急了，她知那夜的话，陛听去了。陛并无选择，她若一意孤行，她便会离开，到时即便她争胜了，又能立谁为后？她只能放弃退让。

    听她唤漪儿，谢漪固然喜，却又觉陛像是一个装作大人的稚，学着大人的行事来表达，觉得她稚可。倾慕她，护她，更绝不容许她踏歧途。

    谢漪有再多的话，都说不了，她究竟是疚的，竟能轻而易举地对陛说会离开的话语。她与刘藻皆知，这并非玩笑之语，也非威胁之语。有那句“倘若陛一意孤行，我会”在前，“臣必生死不离”便显得如此敷衍与轻率，不值得信赖。

    至初八大朝，大臣们能够面圣，刘藻非但不曾停议谥之事，反倒急促此事，令几位重臣为卫太再拟一谥。这回，她径直将谥二字说了来，朝臣一片哗然，却又毫无办法。

    她此前闹得如此声势浩大，倘若说退步便退步，非但会使天人笑话，还势必会留一个君王孱弱可欺的印象，往后施政，必会受挫。但若将此事达成，群臣束手无策，成功就在前之际，自行退让，便是幡然醒悟，有之行，前事便会一笔勾销，仍是受人称颂的英主明君。

    谢漪看着刘藻的睛，蓦然间觉得心酸，想必陛心中，她已是一个随时都会抛弃她的人了。她们一生还很，将来再遇风浪，恐怕陛也不会再如此定信任了。

    这是要她上书劝谏，她们合一戏。

    她试探着抚摸刘藻的脸庞，为她去泪，柔声劝“陛，不哭了。”

    待她醒来，刘藻已离开了。她动作极轻，谢漪甚至不知她何时走的，只是旁的位置已是冰凉。

    刘藻睁开睛，怔怔地望着她。她的眸很黑，中却无光亮，闻谢漪生死不离之语，也无喜，失神低落，像是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