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展已经离开了。顾晚坐在沙发上，缓缓用巾把发上的珠一拭净。随后，他捡起今夜一开始就被他脱去的风衣，从衣服的袋里掏一张折叠整齐的图纸，随即从茶几面的小屉里取一只打火机，目光沉静地看着火吞吐，一一把图纸燃成灰烬。火光中，依稀能看图纸上画的是某机械的设计图……

    ……

    上午，顾晚在办公室开会署药厂收购事宜。荀展守信且效，如今药企的批文已经到手。想收购白庄的药厂，却也不是毫无竞争。只不过，原本最大的竞争对手，历经艰苦斗争迫得鹰锐集团几近破产从而不得不寻求尽快脱手药厂的辉明公司，如今已经离场了。

    当然是被迫——辉明公司被控窃取军事机密、走私军火、谋杀、买卖人、行贿等林林总总十余项罪状，理层被一网打尽，判死刑立即执行。

    这件震惊涪城的大案三天就审结了，证据自是确凿充分，嫌犯也都认罪伏法，死刑已当众执行，脆利索。如今这江东地界，律法虽不能说都是空文，封面上写的却也不过是个荀字罢了——世之中弱，文明不过如此脆弱。据说，这案，是荀家的二公，那个挟着新胜之威刚回到涪城本家不久的年轻战神，亲自调度办的。

    当然是立威，就是对青城也是一重震慑，辉明是比青城历史更久也更加势的势力，一夕倾覆，被荀展杀得片甲不留。个中意味，顾晚心知肚明。但此时也都无妨。那日之事既然荀展说了不让他再查，他就脆地撤手了。如今辉明集团惨淡收场，刚好为他作嫁——格外讽刺地是，这景，还真几乎符合这个说法的字面义。

    会议接近尾声，顾晚正在总结署，忽然到左手手腕传来一阵震动。他心里一动，面上依旧不动声，只快速作结。待属们都退去，他迅速从左手袖里取一个腕式通讯材。这小巧的设施用得是军方的加密科技。上面果然看见荀展的信息，是他简洁的风格，只一行，五个字：晚十，天权。

    顾晚心一阵烦躁，荀展这是把他当后嫔妃，今晚兴致来了便翻他牌召他去侍寝？也不知是什么恶趣味，还偏喜在他们青城帮的地盘艹他这个青城少帮主！

    烦躁归烦躁，他还是指尖轻移，快速回了一个“是”字。荀展要求他一切通信30秒接听或回复，刚刚结束会议，他已是回晚了一儿。还不知今晚荀展又会借这个理由怎么收拾他——想到这里，上已快痊愈的鞭伤，都好像又疼了起来。

    不过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算计来的，倒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借机攀上荀展这棵大树，青城无论如何也还是赚了——荀展喜睡他，对他对青城来说，都可以说是好事。

    他对床事的态度一向开放，要他伏低小在床上伺候荀展，原也不算什么。世之中，生存为上，为此，毫无必要的自尊和羞耻心，若年前顾晚就抛在后了。更何况荀展年轻英俊，既有地位又有能力，目前看来也愿意守信，这样的易对象，顾晚自觉已是十分难得了。

    门响起敲门声，来的是顾晚的心腹手秦征。“什么事？”顾晚意识把通信推回袖里，随机抬手了眉心，收拾心绪。秦征是个三十多岁的大男，很早便与顾晚相识，加青城帮以来一向沉稳可靠，几天前荀茂的事件也是他立了一功。他开门见山，“少帮主，清河那边儿，有批本拟今天库的货被人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