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一时间说不清楚这熟悉来自于哪里。

    他额前鬓角全是冷汗，发凌，半遮着，看向众人的目光是散的。仿佛有太多东西涌脑中，以至于他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梦是醒。

    这次卜宁没再侧让开, 而是逆着锋芒，一只手抵住夏樵的后心，另一只手在他额前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俯低语：“夏樵，这是松云山。”

    不知是因为周煦嘎嘎的公鸭嗓太好认，还是因为听到了闻时的名字，夏樵终于慢慢松了手。

    他知夏樵是闻时的傀, 在生剥灵相落地成笼之前放来，代替自己走封印之地，就为了让尘不到放心。

    他盘坐在榻上，弓将脸埋了手掌里，像是在缓和消化着所有东西。

    那一刻，他给人的觉有些陌生。

    这样的背影，才有可能在当初血海蜿蜒的封印阵里以假真。

    “你在松云山，这里无人能犯。”卜宁又说了一句。

    那个瘦瘦小小不堪一击的夏樵也许并不是本相, 现在这个才是。

    周煦的痛呼卡在半路，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迟疑不决地叫了一声：“……夏樵？你……还是夏樵吗？还认得人吗？”

    他回指了一张碧灵，又想起什么般补充：“哦对，还有你哥呢！你哥闻时，就在山的房间里，但是还没醒。”

    这句话仿佛顺着手掌直接传抵到了心脏，就见夏樵周一震，捂着的手指绷得极，青暴。

    他不像周煦说话常常扯着嗓门，他语调很低，语速也不快，带着几分文雅，在这时候最能安抚人心。

    夏樵一把攥住他的手，力大得几乎能把周煦这副骨折断。

    等走到床榻近卜宁才忽然想起来，这个背影有像闻时，像十五六岁时候的闻时。

    只是不知他经历过什么又梦见了什么, 居然让人分寸不得靠近。

    先前在包藏了整个松云山的那个笼里, 卜宁是封山大阵的阵主，阵里的一切他都有所知悉，所以知到了闻时恢复的一分记忆。

 “无事，只是觉得有几分熟悉……”

    说话间，夏樵已经翻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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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夏樵迟迟不吭声，周煦有慌了，空余的那只手着自己的：“我，周煦！刚刚跟你说话的是卜宁，还有我妈——”

    卜宁倒是能忍，周煦不住了，冒叫：“哎艹，你轻，我这他妈是的——”

    周煦一愣。

    现在他明白了。

    这声问话很低，沙哑得犹如

    他正想再听清楚一，忽然听见夏樵了声：“我……爷爷呢？”

    闻时、周煦、卜宁……

    卜宁之前其实有过疑惑，因为他所见到的夏樵单薄瘦弱，跟闻时天差地别, 实在找不到几相似的地方，怎么可能骗过尘不到？

    卜宁还没碰到他，就被他浑外张的芒刃划破了手。殷红的血立刻渗来。张碧灵在旁边低呼了一声：“小心！”

    而就这几步的时间里, 夏樵的背影形似乎又有了变化，更了一些, 跟闻时也更像了几分。

    周煦离得近，看见他脸侧微动，嘴很轻地开阖着。似乎在重复念着每个人的名字——

    这确实是夏樵, 他在变回以前。

    一瞬，他睁开了睛。

    周煦悄悄松了气——还行，起码还没混到谁都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