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青把那盘吃过的糖醋鲤鱼收回盒，刚一走船舱，守在外边的荼白立刻凑上来：“怎么样，殿是不是乐坏了？”

    ——千秋无绝，悦目是佳人。

    余晖西斜，光潋滟，他意态闲闲地站在那儿，笑意分明很浅，却又直底，把一双细的吊梢衬得风华转。

    雪青睛明亮：“他是对殿很好，也的确屡献殷勤，可这三个月来，他也没有直言向殿表示过，他有意尚主啊。”

    荼白黑溜溜的珠微转，：“可这王公毕竟是大理寺卿王大人的嫡，家教严明，人也聪明，既有意尚主，又怎还会私通表妹？如东窗事发，岂不是……”

    荼白瞪：“能一样嘛？‘鱼传尺素’……这可不是一乎乎的菜，而是一份乎乎的！”

    于是容央心底现了一个意象——一只贵的癞蛤*蟆。

    只是那半截还是制滥造，扁塌鼻，短人中，嘴大而瘪，衬着并不算白皙光的肤，平心而论，很有几分癞蛤*蟆的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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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青：“三殿也说了，无风不起浪。”

    夜，华灯初上，金明池一派火树银。

    偏殿一盏灯，嘉仪帝姬默然静坐，看着殿中翩跹的舞影走神。

    依旧难看，可那气度也依旧萧肃，矜贵。

    ※

    容央绷着小脸，“啪”一声把竹帘拉，故意不再看他，也不再给他看她。

    王忱也语，只一字：是。

    鱼虽是糖醋，然因她酸更胜一筹，故而酸味较甜味更地重，分明是码着她的味的。

    画舫复行，与对面那艘相错而过。

    ※

    荼白张嘴，怔怔转，那艘画舫飘在滺湙金波里，也不知是朝什么方向，风一般地去了。

    脸上瞬间一，心脏跟着急跃，容央抿，朝窗外看去。

    荼白明白过来，压低声：“你还在怀疑王公和那表妹有私？殿先前不都说了，只是些闲言碎语么？”

    酱浇淋的鱼肚里，一小卷尺素半隐半现，容央用双箸把尺素夹来。雪青掏丝巾包着接过，打开后，呈给容央。

    容央顺着她剖开的地方落箸，夹起一块品尝后，嘴角忍不住上扬。

    容央回味着，前不禁浮现王忱的模样，许是灯火映照的缘故，他那张没滋没味的脸突然变得刻隽永，越想越顺起来。

    人声鼎沸的宝津楼正觥筹错，各层各殿里急竹繁丝，载歌载舞。

    正舒欣，耳畔传来一温声音：“嘉仪，在笑什

    御宴刚开始不久，小案上只摆了些藕、缠梨等时兴果，并无一样合她味。反是先前在船上尝的那两糖醋鲤鱼还隐约留香齿间，不腻，不绝。

    容央腹诽狡猾，忍不住又尝一，再落箸时，前一亮。

    “无事献殷勤。”容央语，故作不豫。

    雪青扭示意荼白噤声，走开两步把盒回她手里，方：“殿金枝玉叶，不过区区一盘鱼，何至于就乐坏了？”

    雪青低低询问：“殿，这尺素……”

    “你怎知他有意尚主？”雪青反诘，把荼白彻底问住。

    容央纤睫微垂，遮去笑意：“收吧。”

    雪青蹙眉：“人品如何暂且未定，如是个表里不一的，这便是再乎，殿也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