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使劲，对，就是这样，再使劲啊！”

    “我不生了——”

    “要生了……是要生了！快把端来！”

    这都折腾快三个时辰了，再痛去，便是当事人无碍，外等着的那个都得揪心揪死了。

    百顺悬着心：“郎君你可别往里面冲啊……这回你就算冲去也于事无补，里有神医奚大夫在，自能化险为夷……再者殿大福大贵，吉人自有天相，今晚一定能

    百顺心焦：“这生孩怎么这么难……”

    一记尖叫响罢，阁传来的是铜盆落地、四溅的声音，百顺解释：“太张，不留神把盆打翻了，不是故意叫的，不是故意叫的……”

    褚怿绷，打开第二袋糕。

    百顺亦心一震，继而明确地：“是荼白叫的……”

遇诸事不顺时，褚怿便是靠不停地在嘴里糖来稳定绪。

    吃糖能让褚怿镇静，能让褚怿在慌无措时获得安全，这是糖里的甜味给的，也是云氏临终的前抚给的。

    蓦然间，一声哭喊划破夜幕，利剑一样扎一人的心窝里，褚怿遽然转，烛影昏，容央沙哑的喊声变成绝望的痛哭，用着最后的力气嘶喊着“太痛了”“我不要生了”“我不生了 ”……

    转再看褚怿，一袋糕、一袋献餈糕都给他吃完了，现在整个人坐在夜里，纹丝不动，浑然个石化的雕像般。

    百顺又忙跑过去安抚他，拉着他重新坐，然而产阁里的动静却半分不令人心安，先是稳婆丫鬟们七嘴八的号令，后又传来容央撕心裂肺的大喊，到后来，那沙哑的喊声竟还带了哭腔。

    话声甫毕，阁里传来稳婆的召唤，吩咐立刻再打一盆，丫鬟诶一声，忙去准备。与此同时，一声哀叫在阁里响起，叫完一声，又是一声，一声胜过一声辗转痛苦，竟是容央的声音又回来了，且更大声，也更失控了。

    夜一变稠，产阁里的动静却一变得微弱，一丫鬟推开门，应奚生所言来禀报况，称容央还在阵痛，这会儿痛得彻底疲乏，趁着痛收歇的档睡过去了。

    百顺看着褚怿一块一块地吃着那包糕，目光却凝在虚空里动也不动，阻止的话卡在咙里，再也讲不来。

    丫鬟：“这个……稳婆说痛三两个时辰的有，痛上半天甚至一天一夜的也有……总之，每个女人生孩前，总是得经这一遭的。”

    她说睡过去，毕竟是顾虑到褚怿的受，实际上那疼得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哪里可能睡得过去呢？

    褚怿：“……”

    百顺心惊，回看时，褚怿竟不知何时站起来了，一双鹰隼也似的盯着那扇烛火昏黄的窗，一瞬不瞬。

    百顺急得满汗，在院里徘徊来，徘徊去，最后忍不住上前隔着门询问况，所得的结果却仍是重复了一晚上的“快了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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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饶是如此，百顺也仍是胆颤：“那，那这痛得痛多久啊？”

    百顺心一凛。

    蓦然间，一记尖叫划破夜幕，从窗迸至耳边，褚怿眸光一瞬间聚拢，转朝产阁看去。

    夜幕渐，初秋的凉风缠裹在上，扑打在窗上，得阁中那断断续续的息声越发七零八落了。

    褚怿的心脏一瞬间攥得死，攥得畸形，通红的眶边已蓄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