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不去手。”

    云少将军有人哄着, 气顺了些, 将喝空了的茶盏扔在一旁，又攥了手腕。

    萧朔看清他遮掩力, 不着痕迹蹙了眉, 将野兔送回竹笼, 又去行李里翻盐布袋, 拿回来烘在了炉边。

    北疆旱地晴天多些，可冬替，难免要几日雨。

    雨金贵，经冬霜寒, 见才可翻土落。农书里将其称作“霖雨”, 但凡落了雨，破土开荒、犁耕稼，便一日也不能等。

    那襄王与属不明就里, 偏偏在此时征。霖雨一落，何止佃没了心中惶恐，连有土地的也难免焦灼难熬，云州城迟早要。

    只是……这场雨于他们，却也不全是好事。

    萧朔看了看云琅腕间，将那炉上烤着的布袋换了个面，慢慢烘着里面的大颗盐。

    云琅握着手腕，自坐了一阵，忍不住：“那羊藿……药如何？”

    他声音太低，说得又糊，萧朔没能听清：“什么？”

    “药如何？”

    云琅皱了眉：“当真吃么？吃了不用？”

    萧朔不曾想到少将军这般豁得去，闻言微怔，拿过茶盏：“且不论不用，若当真用了，史书如何写？”

    萧朔替他续了半盏茶：“朔州固，久攻不，云麾将军暗行之法……”

    云琅：“……”

    云琅：“

    有没有好听的说法？”

    萧朔静了一刻，尽人事：“这样这样，那样——”

    “你怎么连这个也学了？！”

    云琅愕然，盯着什么都敢记的萧小王爷，一阵疼：“……罢了。”

    他自然知这个传去不好听，向后靠了靠，脖颈，呼气乐了：“若是‘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当真有用，能少打些仗，让本不该死的人少死几个，我就不名垂青史了，只是要牵累你。”

    颈后覆上来的掌心，云琅眯了睛，将自己的手撤回来，舒舒服服蹭了：“你此番回北疆，本该是承端王叔遗志的。惩除恶，雪耻报国……”

    萧朔：“止小儿夜啼。”

    “……”云琅愁得睁了睛，“小王爷，你对自己也这般不留吗？”

    “我本就不求青史。”萧朔，“只是那羊藿，也的确没有这般效用。”

    云琅白劝了自己半天，回过神，瞪圆了睛看着萧朔。

    “若当真有这般能耐，羊藿早成了中禁药。”

    萧朔摇了摇：“归由底，无非四时有序，羊匹自有繁衍时节，若有难自禁、力不从心，以草药相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