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细细厘定的话……首先是诧异。

    顾居寒再次展信,却没想到……信中提到了沈西泠。

    他看明白了，因此立刻收起了那些不足为外人的心思，亦让自己莫再想起她——她只是他偶然遇见的一场烟雨，诚然摇曳过他的心旌，可还不足以成为什么，甚至那心中的异动还没清晰起来就被挥散了，他自然可以很容易地放，十分面，十分得宜。

    大梁的君主不可能轻易允许她离开，毕竟她是可以用来给齐敬臣定罪的棋，若要她离开大梁必须有一个完的理由，而婚嫁或许是最说得通的了，同时借由此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转移财富，顾居寒可以得到十倍于那个木匣的财富。

    四年前沈家的覆灭是一桩大案，不仅在江左人尽皆知，北地之人也有所耳闻，顾居寒没想到的是齐敬臣竟有这么大的胆，敢暗中保她，还一连护着她这么多年。如今他大约已经察觉到了东窗事发的端倪，而不巧恰逢齐家陷险境，他已经无力继续保护她，所以他要把她送走——只有离开大梁，她才能活去。

    她那日在街上回看到那人从车上走来的神明亮得令他心惊，而她朝他奔去的模样又是那样义无反顾，似乎不论发什么都绝不会与他分开似的。而齐敬臣也同她一样,那样冷心冷的一个人，望着那女时神却很温柔，那偏并不十分昭彰，可却很绵厚，令人只要远远地看上一，便能立刻明了他们之间的羁绊。

    他给他的第一封信牵涉到的事是天大的,可这第二封信他却藏得更加小心,莫非在他心里,还有比通敌叛国再掀战端分量更重的事不成？

    他

    那个他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女。

    她实在得令人失言,而且看得有极好的教养，是被人心呵护着养大的,更妙的是望着人的神净净,带着浅笑时又动人心魄,令人不禁想久久地留在她的波之中，与她分享漫岁月。

    还偏偏就是齐敬臣。

    十倍……

    月前他曾在街之上偶然遇见她,彼时正为北伐大败所苦,路上见有市井小民在仗势欺凌南朝来人,本不愿手去,但他隔着人群瞧见那南朝人即便受欺仍护着怀中的乞儿,难免令他心中有些动,最终还是手帮了她。

    这是何等惊人的数目，而齐敬臣对那个名叫沈西泠的女……又是何等惊人的。

    此事给顾居寒的震惊甚至不亚于之前。

    是一谁也不去的气氛。

    他手之前并未看到她的容貌,而看到之后便很难不为其容所动。

    齐敬臣是事有章法的人，不会突然行荒唐之事，顾居寒很快便在那封信的后面找到了因由，竟是因为那女的世——她是大梁沈氏的血脉，还是主君沈谦的女儿。

    齐敬臣说，他愿以十倍于那木匣之中的财富作沈西泠的嫁妆，让她远嫁北魏，成为他的妻。

    他一时甚至不知该对此抱以怎样的心。

    ……沈西泠。

    可如今齐敬臣却让他娶她。

    他的家族濒临死地，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可他却宁愿把这一切都抛，只为了换那个女一条命。

    只那么一,就让他起心动念。

—若顾居寒拒绝了第一封信，他便看不到这第二封了。

    可是他尚且不及与她换名姓，便知她已在他人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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