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不来，想念娘亲和父亲，我已经在元府待了半年，虽然才开始跟着元束一起上课，但我已经预见了之后的麻烦。元束是很讲究的，很不伺候的，锦衣玉，和我这样的野孩不一样。

    他平时也不太理我，只是自己念书，那山羊胡须的先生也只是板着脸来，絮絮叨叨念一上午，之后元束开始课业，我就疼了。我没上过私塾，也只是认得字，而元束的先生教的也都是极难的文章。

    我憋了好半天，才憋一字来。

    而元束已经洋洋洒洒写完了。

    我还在着笔苦大仇，趴在桌上，肚咕咕叫，脑里一片空白，可明天先生就要检查文章，那可怎么办呀？要找大个帮忙吗？大个今天告了病，早知我也这么了。

    在我艰难写一个字后，发觉罩了一片影。一抬，元束那张冷冰冰的脸吓了我一大，脑袋磕在背后的桌案上。

    元束很嫌弃，看着我这狗爬字，随后轻轻发一声嗤笑，“真笨，笨东西。”

    照以前我的脾气，可能已经把元束在地上打得哭爹喊娘，可现在不是在家里，也得忍着。何况这些日我瘦了好多，也不知能不能打得过元束。

    我咬着牙，“我不笨。”

    元束抓过我桌上那张纸，撕成两半，说：“重新写，我说得。我边不需要蠢人。”

    他这副架势，分明要指我，说不定他就是好为人师。我一个骨碌爬起来，重新铺好纸，听着元束给我指。

    他果然很聪明，明明先生讲的我都不懂，可元束几句话我就明白了。他脸上的嫌弃之越发明显，“你怎么得满手都是墨，脏死了，让青娘给你洗一洗。”

    我终于写完了先生的文章，舒一气，由衷地兴，甚至不像平日那样小心翼翼，也敢跟元束说话：“公真厉害！懂好多东西！”

    元束拍拍袖，站得离我远一。估计是嫌弃我上的墨，微微抬着，“那是你不学无术，也不知父亲为什么选你这样的笨东西，算了，也不跟你计较，你帮我拿弓吧。”

    元束又要去练箭，通常他的箭袋都是由指定的仆人背着，可今天他显然要支使我了。我本来还有不荏，不过这不满在拿到元束那张弓以后就烟消云散了。

    元束的弓得巧，漆着暗红，常常保养，摸在手上冰冰凉凉，那弓弦也是崭新的。我忍不住多摸了一把，“好漂亮。”

    元束在前面走着，听到我的话，回斜我一：“没见识，你要是喜的话，那就送给你了。”

    “真的吗？”我不确定元束是不是真心话。

    要是他耍我，我可没办法。

    “我说话从来算数，哦，对了，你叫阿扇吗？”他居然现在才想起我的名字，我大约知了平日里元束都把我当摆设。

    我也不敢把生气摆在脸上，只是说：“是叫阿扇，你也可以叫我胡扇。”

    “不好听，我以后叫你小扇。”元束走得比我快，他已经开始条了，走起路来可比我这双短快得多。他的脸也褪去一稚气，从原来圆圆白白的一张脸，多些廓。

    我一跺脚，怎么给我起名字？跟喊小狗一样。

    可也只是生气。

    谁让我惹不起元束，我还等着平平安安回家呢，可不能闯祸。元束便开始喊我小扇，拿我当丫鬟使，又是喊我跑，又是叫我给他打杂，明明一边的大个更有力气，偏偏支使我一个。

    我越想越气，果然元束是个脾气古怪的家伙。只有青娘的态度比以前好些，她温声细语地拍着我的手背，嘱咐：“一定要听话，说不定元束兴了，元大人就会提你的父亲。”

    我觉得还是有理的，可能我也可以为父亲什么。我就不再有怨气，告诉自己，元束是个香的糖葫芦，见到他一定得兴。

    元束的父亲也来过，先生上课的时候，元大人披着黑面红底的披风，穿着皂红官靴，腰间一抹玉带，气派极了。他看上去跟元束得不一样，元大人一沉沉的气质，面容苍老，而元束像个小珍珠。

    我不敢和他对视，害怕元大人。

    他在问元束：“课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