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辞柔打扮好就了门，照例穿的还是翻领的胡服，腰上缠着鞭。

    先前她是趁着宋氏不注意偷溜去，如今是奉命门，整个人都不一样，发自心地自由自在。她乐颠颠地在西市玩了一圈，吃的喝的都尝了一，买了昨儿没买的那对珍珠耳坠，顺便给家里玩得好的几个丫鬟也各带了小首饰。

    买在西市，在东市，快到饭时沈辞柔意思意思沿着朱雀大街走了一段，脚一拐就去了东市的近楼。

    近楼这个名儿起得有像脑，实则取的是“近楼台先得月”的意思，菜繁多，味又好，有钱没钱都能在楼里享受一顿，故而生意一向好得吓人。

    沈辞柔去时正值最繁忙的时候，楼里的伙计都没空招呼她，只能空指指楼上。沈辞柔熟门熟路地上二楼往靠窗的方向去，走了几步就看见那张桌已经被人占了，占桌的还是个昨日刚认识的熟人。

    无忧还是一白衣，一个人坐在桌边，微微低着，不知在想什么东西。桌上摆了几菜，一架七弦琴由蓝的布裹着，安稳地放在一边。

    边上还站着一男一女，男的人大，女的妖娆妩媚，看神不太像无忧的朋友，更像是来找麻烦的。

    沈辞柔走近一，听见男人说的话，完证实了她的猜测：“……可别给脸不要脸！今儿我们俩看中了这张桌，你让来，再给我跪磕个，这事儿就算了了；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说去，只给了无忧一个饱威胁的神。边上的女人咯咯地笑起来，拉着男人的手晃了晃：“别这么为难这小郎君嘛，大广众，跪磕多没脸啊，请我们一餐也就算了。是不是？”

    男人一搂女人纤细的腰肢，对着无忧声气：“听见没？我们发发慈悲，就这么办吧。起开！”

    无忧巍然不动，淡淡地说：“是我先来的，酒楼找桌总该讲个先来后到，还请见谅。或者二位坐拼个桌。”

    “呸！你也和爷拼桌？”男人看无忧形单薄，又形单影只，当即抡起拳，“不让是吧？行，爷今儿让你知……”

    沈辞柔听到这里就不住自己的了，直愣愣地往无忧那桌走，走到边上扫了清淡的菜，对着无忧说：“我不是让你替我个冰糖肘吗？是不是都不记得我说的话呀？”

    无忧抬看了看沈辞柔，略微有些惊讶，倒是没拆沈辞柔的台。

    沈辞柔赶一撩衣摆在桌边坐，一双筷，夹了只清炒虾仁，继续演：“肯定是不记得。你老是不记得我说的话，亏我还从府里跑来见你。”

    边上的一男一女愣了，显然不知这是个什么发展，又摸不清突然窜来的沈辞柔是什么份，一时无话，楞楞地杵在原地。

    沈辞柔用余光瞥了两人的反应，装一副忧愁的样：“唉，真是烦死了。我阿耶阿娘就是不放心我门，每回都要派十来个人跟着我。安城可是天脚，哪儿有那么多坏人来让护卫打啊？”

    沈辞柔在“坏人”两个字上刻意咬了个重音，桌边上的男人一听十来个护卫，难免有些慌，意识地往其他几桌看去。其他几桌看着没什么异样，各自吃菜喝酒，却总有人若有若无地瞟向这桌，其中几个人劲装打扮，腰上还佩着刀。

    男人再看看坐着的两个人，无忧一直是一脸淡然，压判断不什么；沈辞柔一脸忧愁，穿了翻领胡服，实在是很像个纵的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