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可歉的？生老病死，都是寻常事。”无忧倒不介意，裹好琴就收回手，语气还是淡淡的，“何况我父母相伴相，我阿娘最后走得也很平静。”

    匾额看着有些年，和这扇门一样略有些破损，木质的底板上还有划痕和风雨侵蚀的痕迹。上面的字却没有褪，仍然清晰可辨，笔走龙蛇木三分，可见当年写字的人沾着十足的墨，笔时用的力气是何其的大。

    无忧应了一声，仔细地把琴再裹起来。

    “嗯，陪了我很多年。”无忧细细地掖好布角，神温和，“是我阿娘的遗。”

    无忧笑笑，眉间一段雅致风，仿佛墨就。他摇摇：“并非如此，我刚才是真的有些愣，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罢了。”

    玉声堂。

    “说得对。”沈辞柔也笑了笑。心里放了事，胃里空空的觉就格外明显，沈辞柔盯着桌上的菜，犹豫着问，“那我能不能和郎君拼个桌呀？”

    无忧终于有了表变化，沈辞柔甚至觉得他略微有张：“那能带我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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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辞柔站在一间略有破损却十分整洁的门前，抬手比划了一：“就是这里啦。这个时间我认识的那位乐师应该在。”

    一顿饭吃得很愉快，虽然沈辞柔还是没找着机会问无忧的姓氏，但至少两个人熟了不少，不用端着“郎君”来“娘”去的，在东市的街上走时聊天也舒服了不少。

    走了一路聊了一路，拐过街，绕窄窄的巷里，总算是到了目的地。

    无忧先前的多半是素菜，不怎么见油荤，上沈辞柔的几菜，搭在一起倒是刚刚好。坐了一张桌就不必分什么你我，吃着吃着就把筷落到了对方的菜盘里。

    “当然能。就在东市，走几步就到了。”沈辞柔，想想又说，“嗯……不过那个乐师脾气有怪……不一定会理我们。”

    沈辞柔看着无忧细致的动作，心里微微一动：“这架琴很重要？”

    到这里话就接不去了，无忧也不是多话的人，沈辞柔尴尬地坐了会儿，忽然想起什么，赶说：“若是要修，我倒是知个地方，乐师厉害得很，说不定能替你修好。”

    “看起来冷静就好，撑起气势吓唬吓唬他们。”沈辞柔也笑笑，目光一转就到了边上放着的七弦琴上，“郎君是琴师？”

    沈辞柔对这架琴生兴趣，试探着问：“那我能看看琴吗？”

    无忧抬，看见门上悬着的匾额，神微微一颤，而密的睫如同蝴蝶震翅一般。

    这琴若是能修好，那不是修琴，是制琴。

    但这话不能明面上说来，沈辞柔琢磨了一用词：“这琴……看起来确实有些难修。”

    琴有七弦，然而这架琴的七弦里有四弦然无存，只剩两侧的琴轸；两弦断裂，可怜地垂在两边；唯一完好的那弦看着也不怎么样，绷得不，中段却拉得极细，有随时会断裂的觉。琴也没讨着什么好，破了个大，透过中空的琴腹可以看见。

    他先前被赶来的地方，犹豫再三，居然是沈辞柔带他重回了这里。

    沈辞柔一窒，愣了会儿才闷闷地说：“对不起……我不知。”

    无忧不回答，只伸手揭开了包裹琴的蓝布，整架琴了来。沈辞柔一看，就知为什么没人愿意修这架琴了。

    “这倒无妨，试一试也好。”无忧不太介意，抿微笑，“有个能试试的希望，总比连路都看不见要好。”

    无忧一时有茫然，眨了眨睛，忽然抬袖遮住了小半张脸，微微低着，发梢顺着肩到前：“当然，娘请便。”

    沈辞柔知无忧是借着袖的遮掩在笑她，一面觉得这个笑实在莫名其妙，一面又有微妙的不好意思。她压心里异样的觉，抬手招呼伙计过来，等人一过来立报了一串菜名：“冰糖肘、糖醋鱼、片羊还有腌鹅脯！”

    **

    无忧愣了愣，旋即：“是，我是琴师。我的琴坏了，突如其来，我自己都没想到。这几日来是想寻个地方修琴，可是没人愿意修。”

“没事没事。这人就是欺怕。”沈辞柔看了一无忧，“郎君刚才那么冷静，我还以为郎君想好了怎么对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