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却摇摇，没说话。

    淮不知, 自然只会觉得皇帝仁慈, 连这事都能不痛不地放过去。青竹却明白，李时和究竟有多残忍。

    人不得自戕, 她也没家可回，余生就只能耗在掖。以往她在御前也是磨日, 但心里有个念想, 李时和不召她，来来往往，总也能偶然碰见一面。

    掖后边是犯女住的地方, 又在太极边上，李时和平常活动的地方就那么大，犯不着往掖走。她在那里, 半辈几乎不可能再见到他。

    她把自己潜藏的隐秘心思剖来, 血淋淋地给他看；他就用这心思来磋磨她，要她此生不得安宁。

    甚至在李时和走之前, 还要告诉她, 她对他的那一丁幻想的起源，全是她自己不切实际的想象。

    当时她躲在帘后听见李时和同金吾卫上将军议事，惊慌失措, 怕让他知, 又不敢去给乐公主报信，战战兢兢地等到乐公主被斩首，夜里才能睡个好觉。

    她以为年少的皇帝是信任她, 又或者是不愿杀她，时隔六年，李时和却亲告诉她残忍至极的真相。

    他对她从来没有一怜悯，也没有慈柔，他只是懒得杀她。

    就像在此之前，他从来没多看过她一，也没想过她能藏着那么的恋慕。

    ……真残忍啊。

    指尖刺痛，血都快了，青竹却不想：“麻烦掌案了，我现就去掖。”

    她态度决，淮也没法再劝，只好说：“女官的心思我也明白，别想太多。说句不好听的，自古帝王多薄幸，陛要真那么和善，也扳不倒乐公主，是不是？”

    “……是。”青竹，“是啊。”

    她踉踉跄跄地往外走，连淮在后边说了什么都听不见。

    走门的瞬间，风拂到脸上，青竹忽然想起他初的时候，也是这么大的风。

    那会儿李时和才十三岁，刚刚登基，还住在太极。乐公主自负又自卑，没把少年天当回事，又害怕他大以后能自己拿主意，就把青竹派过去，算在李时和边了个暗桩。

    青竹在公主府里学了不少东西，明面上礼仪规整，背地里讨好男人的本事。乐公主说让她去教皇帝明白男女之间的事，背后的意思就是得让李时和迷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