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放松了杜夏的警惕。镜里的杜夏上左右看这个单调的房间，目光久地定在墙角最上方的摄像上。总统房里的何筝隔着屏幕用指腹抚摸审讯室里的杜夏，轻轻地来回好几。

    “你叫什么名字？”审讯的警察也问。

    又是沉默。以及对视。

    杜夏一直记得何筝的叮嘱，继续保持沉默。港岛的警方保障他的人权不会供，并非目击证人的家珍字字诛心，对当晚的回忆作为唯一的证据现在那张申请表上。

    电脑里有实时的录像，地是港岛某警局的审讯室。俯视视角的杜夏坐着的椅还有舒适的靠背，看守他的两个警官和和气气，与杜夏没有任何肢上的接。

到程艾琳那边，用她的母语说：“你不应该把他卷来。”

    “他有一个六岁的弟弟，自家父母都养不熟的狼崽，来我家讨债索命。”家珍恨之骨，“他在我家后都快关了一个月了，就要被磨掉了，他那个弟弟偏偏要来捣鬼，大晚上从自己家跑来我家的地窖。”

    “我和Ching一样，再听说你是在蓉城的艺术展上。我们都很意外，你一直在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生活着。”程艾琳指的是大老板那晚在CDB层会所里举办的那一场。她和程荣升日理万机，当晚并没有席，与何筝有关的只言片语都是事后听朋友的朋友转述的。程荣升没太在意，但程艾琳心细，暗暗调查起那晚和何筝同行的杜夏，一个油画仿制村里的打工人。被程家的迈赫撞医院的曲不能掩盖他的普通本质，除了畸形的两官，他从到脚找不第二个亮。

    一男一女的回答都是同一个：“杜夏。”

    “你十五年前给儿买的媳妇叫什么名字？”民族志学者问。

    警察继续问：“你有作案同伙吗？”

    “你知为什么抓你吗？”审讯的警察也问。

    一男一女都沉默。过了很久，女的咬牙切齿，又恸哭无泪：“他把我儿杀了！”

    “他十五年前又是怎么逃走的？”民族志学者问。

    何筝示弱，放语气要求程艾琳保证杜夏的安全。程艾琳打了一个电话，号码一拨通，会客室的门就被从外打开，那位助理拿着手提电脑，放在桌上，屏幕朝向何筝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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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杜富贵家一样，孟家也有囤放粮的地窖。杜富贵不笨，见杜夏的初中老师竟专门走那么远的山路来问自己要儿，第二天赶就把杜夏从自家的地窖里捞来，五大绑给孟家送了过去。那个老师一个星期后又来了一趟，锲而不舍地要杜夏回去念书，杜富贵怕这满自由独立的读书人坏事，脑瓜

    港岛的夏天和蓉城一样，中央空调的冷风可以降低房间里的温度，驱逐不了窗外的光。从层往外看，万里无云的天空亮蓝没有尽，不可测的同时又如穹罩程艾琳的睛，所有人都是她视野范围里的蝼蚁。

    程艾琳起初有些失望，怀疑何筝找人的光是从程荣升那儿遗传的，一都不挑。杜夏的故事却从她派人去孟居实地调查后变得越来越有趣。那是个比梁乡还要偏僻的村庄，和港岛的程家八竿打不着，一位镜的民族志学者却准地找到村庄里最穷困潦倒的佳珍。在丈夫中风痪的第五年，五十岁的佳珍用述自己大半辈历史的方式完善了这位学者的研究，也意外换得这位学者发起的慈善捐助，使得丈夫能住医院得到更好的治疗。她对学者恩德，只要学者问，她就一五一十地答，也同意学者录像，那段不可外扬的家丑和监视杜夏的实况一起，通过同一台电脑呈现在何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