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 俊夫，要了我吧

    姍姍來遲的秀珍在俊夫的辦公室外遲疑了片刻，她從小提包裏掏一塊繡緞面的折疊鏡仔細的照了照，粉臉上緻的妝容被淚糊成一片，她嚇得馬上拿手帕拭去角暈開的黑油，了兩卻把白淨的臉越越黑，她氣惱的一跺腳，握起拳頭咚咚兩聲敲上木門，聽到裏頭的人說了聲進來後，便乾脆破罐破摔的頂著髒兮兮的大臉擰開門。

    秀珍侷促的貓著慢吞吞走到案前，垂頭緊張的拽著衣袖，溫聲軟語的說：對不起，少將大人，路上路上車了點事。

    嗯。俊夫轉動著手上的鋼筆，若有所思的看著檯面的文件，也沒拿正瞧她。見他遲遲沒再聲，臉又略為陰沉，   秀珍馬上獻媚的賠笑著說：少將俊夫，你餓了麼？我們一同去吃午飯可好？

    見她蔫頭耷耳的仍賣力地討好他，俊夫緊皺著的眉頭稍稍舒展，終於肯抬看她，他審視般的盯著她邋遢的小臉好一會兒，聲調平靜無波的問：誰欺負你來著？

    秀珍摸了把自己的臉，看到指腹上掉落的香粉，神尷尬的拿手帕揩走，她小幅度的搖搖頭，細聲的說：沒人欺負我，汗的。

    她果然是說謊不打草稿，他如古井般邃幽淡的睛淡淡一暼，似笑非笑的：哦？我倒覺得一月的天怪涼的。語畢還指了指她後把木頭燒得劈裡啪啦作響的爐。

    我我秀珍語窒，設法的在渾沌一片的腦海裏尋個像樣的藉，俊夫舉起五指打了個暫停的手勢，起從後搭住她的肩膀，往前輕輕推了把，在她臉側耳語：行了，我同你去洗把臉。秀珍見他不再追究，歡快的如搗蒜般連連點頭，紅著臉由他摟住自己的細腰走進房內連著的浴室。

    俊夫打開龍頭，把手柄拉到放熱的一邊，很快盆上便瀰漫著一片雲霧，鏡也蒙上一層氣，他拿過掛在純銅架上的白巾，放在打濕，扭乾後貼在手背上試了試溫度，又掂著角落一端甩了甩，確保不燙手後才放輕力的從她額頭處開始拭抹。

    溫熱的巾貼上冰冷細的臉頰上份外舒暢，秀珍享受般的輕哼了一聲，眸半瞇著，俊夫見她這般不客氣的德，心裏好氣又好笑，手上卻依舊溫柔的一把臉上的胭脂粉給抹走。

    洗臉。俊夫靜靜的命令，秀珍低頭往臉上潑了幾把，她一抬頭看到鏡內素淨、不施脂粉的自己，中似是有些懊惱失望，這好了，難得化上的完妝容給自己毀了。

    俊夫似是察覺她心中所想，蓋上了光潔的白瓷馬桶，坐了上去，讓她側坐在自己厚實的大上，他撈住她窄小的肩膀，另一隻手扣住她尖細的，無聲的端詳著她好一陣，等到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不自在的羞赧的表，他才低聲的說了句：都好看得緊。

    秀珍不曾設想過冷酷的少將大人居然也會說哄人的話，雖然與他沈靜無波的表不相符，但她還是忍不住聽得臉頰發熱、俏臉泛著誘人的紅暈。

    秀珍眸裏波光粼粼，看得俊夫心頭一動，他低頭在她依然濕潤的簾上親了一，動作輕柔、語氣卻帶著不可違抗的威嚴問：為何哭了？

    我我能不說嗎，俊夫？秀珍像是料定只要她嬌氣的喚他的名字，他便什麼都會答應。她堅持閉不談鏡生的事，即便他們鬧得不歡而散，即使他如此不留面的以言語傷害了她，她也不會冒半點讓他陷困境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