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也说得有些诙谐，意在缓和些气氛。他也是为官几十载的官场老人，又坐镇的刑，惯会细看人的神微妙，他明察觉洛金玉在貌似坦然自若的微微僵，甚至，他还察觉洛金玉对自己和喻阁老的刻意疏远和冷淡，乃至于不信任。这份疏远也只在洛金玉说拜读了喻阁老文章时淡了一些，随后说到沈无疾，便又卷土重来。

    想到这里，尚书既为人父，亦为人，一时心，叹了声气，从旁端了没用过的茶，亲手送去洛金玉面前，递向他。

    他心想，这洛金玉毕竟是心气傲的读书人，年岁又轻，当年经那一事，变得越发愤世嫉俗、唾弃朝廷，倒也不奇怪。

    尚书顿觉尴尬，言又止，想来想去，装作刚刚没说那话，只：“朝野当今局势，想必你也清楚……”

    “大人无需多言。”洛金玉望向他，目光坦然，，“我知大人想说什么，可我绝不会为官场前途与沈公公割席断义。我今日来此，是因沈无疾为我徇私枉法，引来与吴为大人的争执后续，他自然有错，错之源却在我，我不能置事外，我若能翻案，证明清白，那沈公公之错责便能减轻许多，这就是我唯一的目的。至于我那一案，”他略停了停，垂眸，“事到如今，再来多说，毫无意义。”

    洛金玉仍然没有说话。

    洛金玉一怔，缓缓站直，看着喻阁老，断然：“恕我不能从命。”

    “无妨。”喻阁老摆了摆手，“别大呼小叫的，一副官威在上的样，让孩反。”

    洛金玉淡淡：“言大义而罔小节，亦说不上是大慧明义。”

    “无需。”洛金玉平静。

    尚书本是想斥责他的，可见他最后苍白脸与暗淡神，竟有些不忍心。尚书暗，本也不该拿我们这些人的想法去苛求一个十几岁的孩，这孩心气儿本就，平白无故落得家破人亡、名誉扫地的后果，便是颓废或恼怒，又哪里不该呢。何况，洛金玉孤儿寡母，母慈孝是了名的，他恐怕也是耿耿于怀他那烈母为他一撞死的事。

    刑尚书只当自己说准了他的心事，继续：“但阁老与本官，皆和诬陷构害你的那些人不同，你不能将我们视作一，好似世间全是狗官了不是。”

    喻阁老：“我倒也想到了，你是个重义的人，沈公公确实待你厚重真诚，你又哪是见利忘义之徒。只是，你可知何为大义，何为小节？守小节而忘大义，乃是不慧的法。”

    洛金玉没有说话。

    尚书站在他面前，叹息：“你也是一片赤诚孝顺，可

    这刑尚书乃是喻阁老的亲近之人，闻言，只得摇了摇，放缓了语气，对洛金玉：“阁老称你一声孩，本官也年逾五十，最小的三比你尚且大上几岁，同样能将你视若孩。昨儿阁老传来话，本官连夜调案卷看了几遍，也想到你定是受了不少屈辱折磨，又本是心气儿的，还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或许就对朝野百官有些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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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阁老倒也没有讶异神，只是微笑着问：“如此果断？不再思忖片刻？”

    洛金玉颔首行礼，客气接过，转放到一旁边几上。

    刑尚书立刻低声喝：“阁老面前，你——”

    这不说话，显得像是默认了刑尚书所说，仿佛他真如尚书所言，觉得世间全是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