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没有，只是侧过脸去，静静地看着这些民众。

    众人被他看过来，意识惊了一，静了一瞬，转而见洛金玉没说话，壮着胆, 试探着低声又说几句，见洛金玉只是看着，胆便大起来，继续沸腾如在菜场。

    洛金玉仍沉默地看着他们。

    这沉默是因洛金玉疑惑，因他茫然不解，因他本无法理解这些人为何竟会如此。

    不止梅镇这些人，洛金玉至今也想不明白君家那些人、乃至于许许多多的类似之人为何会这样那般。

    这些人难当真不知自己的是错的吗？

    可这事上许许多多的事，分明就如香粪臭一般，是明明白白的理，贪受赃、杀害无辜，怎么说，都是错的，无需多想片刻分毫。

    人一开始就不该这样的事，若实在了，被人指，就该自责，该忏悔，该歉，该改正，而不是如他们一般恼羞成怒，甚至于蓄意报复。

    人之所以为人，而非畜类，难不正是因为人知自省，知世间是非黑白，知什么是德原则吗？若人惘然不顾这些，只知追名逐利，那与苍蝇逐臭有何差异？

    远远的，藏于一楼上，正手执单西洋远视镜望着洛金玉的沈无疾眉越皱越，神也越发鸷起来。

    他嘴上说不会拘着洛金玉，心中也确有此想法，可哪里又真能放心让人独自来这龙潭虎呢？因此除了明面上派给洛金玉的那两人外，他自个儿也随后跟了过来，将之前所有一幕幕都看尽在中。

    虽听不到那边的声音，却能依据各人神姿态猜测，且东厂探混在那人群中，会断续回禀一二。

    那些家伙会使什么歪招，会说些什么混账话，沈无疾倒是早有所预料，并未放在心上，他此刻皱眉，是为了洛金玉。他看得分明，洛金玉的神既愤怒，也悲哀，十分忧郁。

    其实，沈无疾也不知自己这样是对是错。

    似乎应该将洛金玉圈起来，不该放他去面对这些，他是个天真之人，而自己若真有意保他一世天真，也是得到的，至少，关于梅镇一事，也不是就全无其他解题之法。

    但……

    “沈公。”一锦衣卫登上此，来到沈无疾一步开外，颔首恭敬，“沈公自外地所遣兵队皆已通知到位，只待沈公一声令，各队立刻抢占梅镇四城门城楼。”

    沈无疾仍睁一只，闭一只，拿着西洋远视镜筒在观望洛金玉，听到这话，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