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蹙眉，想了想，讶异：“先生此言，难——喻阁老反对新政？”

    齐老只看着他，不说话。

    洛金玉不解：“可新政起初，便是喻阁老提来的啊。”

    说是“新政”，其实不“新”，它乃是喻阁老许多年前提来的，只是涉及利益太多，牵连甚广，分权贵在握利益与平民百姓，因此遭到士族大夫的反对阻挠，历经三帝，直至如今，都未能正式实施。

    齐老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里没有愉快，只有无奈与苦涩、怅然。

    “是啊，新政起初，是喻怀良提来的。”齐老望着不远西郊别院的残垣，幽幽，“那个时候，他朝不久，哪能想到，他新政中要从权贵手中瓜分去的利益，会是现在的他将要从自己手中瓜分去的呢？”

    洛金玉一怔。

    齐老缓缓地收回目光，看着洛金玉，认真：“他也是权贵了啊。”

    “可是，”洛金玉，“学生在太学之时，便已经力主新政，为此作过文章，虽不算多好，却也有些传，阁老不会不知。若他反对新政，当初为何又会答应为学生翻案？还要收学生为徒？”

    “你说得谦虚了，你那不是‘文章有些传’，当年京城学多以你为尊，你是力主新政的领人。若非如此，当年你被君家人诬陷，沈无疾救你途中，又怎会那样困难重重？又怎么会有人冒着被沈无疾咬上的风险，在狱中折磨你？他为了保你，所费的力气着实不小。”齐老，“你有多遭人厌，你自个儿是不会有数的。”

    洛金玉：“……”

    齐老又笑了起来，看着洛金玉的神很是慈：“无需难过，你没错，并不是错了才会遭人厌，得看厌你的是什么人。”

    “学生知，学生并不难过。”洛金玉耿直，“只是一时讶异。”

    齐老：“……”

    他哭笑不得地摇了摇，说回正题，“喻怀良为你翻案，给你铺路，一则是形势所迫，他不傻，看得无论他不这个顺人，沈无疾是铁了心要这事儿，他何不顺手呢？二则，他也对外个面。三则，也不冲突，你日后朝力推新政，他有的是法暗中阻挠你，朝上的事，又有几件是当面冲突呢，都是暗涌动，面上一团和气。”

    齐老了气，又叹息一声，接着，“这第四嘛……就是人心复杂之。我与他毕生好友，与他从私塾，认识到了现在。他不是曹国忠、君亓那类人，否则也提不新政来。他也有才之心，也有为社稷谋福祉之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