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不起别人的。

    付杰的女朋友经常来看付杰，她不若付杰一样清自傲，是个温柔且谦逊的姑娘。周宏远曾与他俩一起吃过饭，两个人不愧是在一起多年的侣，甜之余，还多了几分顺其自然的温馨。他们不必刻意说话，更不必相互解释，多年的默契让他们无声胜有声。他俩脾气格虽有不同，却很是互补。有时候付杰急了，或者在学校里遇到了什么委屈和烦心事，唯有女朋友的电话能将他稳住。付杰脾气虽大，又有文人清，却唯有在女朋友面前温温顺顺。他几次在寝室里雄赳赳气昂昂地对周宏远讲，今年寒假一定要带女朋友给父母看。

    周宏远的嘴张了张，在这个问题上，他是永远没有发言权的。他不上女生，而那个被他上的人，也绝不是程毓愿意知的。他在心里反复咀嚼着叔叔这两个字，这是他最压抑最黑暗的一切，是他人生中的疤与瘢，他放不、忘不了，可这的最后，只剩绝望。

    其实他心里是明白的，这份禁忌的，这份跨越了十年岁月与一代人的，终是难有结果。而吞噬着所有苦果与所有痛楚的人，也终只有他一个。

    慢慢的，周宏远甚至怕了程毓打来的电话。他不敢面对程毓的关切，也无法回应程毓的亲，更难以吐心中最压抑的痴念。有几个刹那，周宏远甚至想摆脱这一切，他想，是不是放这永远还不起的恩，是不是抛这六年来的陪伴，他就可以过得轻松一？是不是把一切都刻意地忘记，让心脏更一，他就可以活成一个正常人的样。他已经欠了程毓太多太多，多到他不知怎么还，或者说无论怎么还都不够。这是他注定要背负一生的负担。斗米恩升米仇，恩到了最后，都变作了压在上、抛也抛不的重担。

    程毓的电话在他看来就好比手的山药，他明明怀念着、肖想着程毓的一切，那富有磁的声音、那俊的面容，那神中的温柔与宽容……他明明将程毓的老照片放在上，揣在怀里，片刻不愿放，他明明唯有靠回忆和想象，才能度过一个又一个孤单到发狂的夜晚……

    可他却不想这样了。

    每一声彩铃都是命，每一个音符都是挣扎，他就像案板上的鱼，在一分一秒的惊吓与折磨中了无生气，只剩破风箱般的呼声，从肺叶一路向上。

    “叔叔，嗯，吃得惯，钱够，不用给我钱……”

    程毓已经给了周宏远够多的钱，他尚未成为成挥霍浪费的享乐主义，是以每个月都有四五百的结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