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是无数次的冲动，就有无数次的克制。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程毓焦急地打电话过去，得到的却只有机械的女声，重复着“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一周，两周，半个月，程毓不敢打太多，生怕周宏远看到了会生气，可又忍不住地担心着、挂念着。那是他浇筑了七年心血的孩，那是他付了自己所有关怀与护的人，那是他在这冰冷的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从未在心底里想过周宏远会报答自己，更不苛求周宏远人地，他只希望自己的侄能健康，平安喜乐。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程毓心急如焚，像是锅上的蚂蚁，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给周宏远找过无数理由，又无数次将理由推翻重演，他不想个惹人烦的家，唯一能的，只有将一笔又一笔的钱，打周宏远的银行卡。当周宏远的电话终于从关机变成了欠费，又从欠费变成了停机，当听到那句冰冷残酷的“您拨的电话已停机”时，程毓终于捺不住，他向行里告了假，只前往北京。

    十月的北京乍冷而燥，程毓只是走车站的空档，却急了一的汗，将衬衣沓，黏黏腻腻地粘在背上，他顾不得这些，只想快、再快一见到自己的侄。他一分一秒也不想耽误，招了辆租，本想早到，谁知却碰到晚峰，一气儿堵到晚上九钟，租车才慢吞吞地开到了北大门。

    程毓在火车上站了一午，又一连坐了几个小时，又是心焦又是急躁，嘴裂了几条，隐隐向外渗着血，待他车时，连都在打颤。

    程毓记好，着去年与周宏远一起来时的方位摸到了周宏远的宿舍楼，上楼前，他却愣住了。他掏手机，用前置摄像看了自己的样，眉心皱，嘴抿，像极了旧时戏文里苦大仇的佃农，他突然有些害怕以这样的面孔现在周宏远和他室友面前了。他伸手了眉心，又刻意扯个生的笑，接着理了理自己凌的发和领，这才一气，提步上去。

    程毓得年轻，现在大学宿舍里并不显得突兀，他循着记忆，来到周宏远宿舍门前，“咚咚咚——”

    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有些尖锐，又带着些吴地音，“谁啊？”

    一个染着黄，五官致的个男生打开门，程毓一认了赵靖，可赵靖“阅尽千帆、识人无数”，自是把周宏远和他那个“叔叔”抛到了九霄云外，是以赵靖瞧见程毓，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谁，撇了撇嘴，把平日对付“扫楼”宣传员的那说辞怼到程毓脸上，“不考四六级不考雅思托福不学车不听讲座，面阻勿怪”说完，正要把门关上，程毓却抓住门把手，“同学，周宏远是不是这个宿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