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前座的司机忽然偏了偏，车的昏黄灯光照亮了他小半张面庞。

    苏飞渝微微抬，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那人的侧脸，还是接了起来：“里维。”

    “肖恩！你在哪里！你有没有事？！你那边的人我现在一个都联系不上！”对方像是没料到他真的会接电话，愣怔一瞬后继而急急吼，“听我说！季家事了！有人在全球范围发布了追杀令，要你那位季先生的命，赏金得可怕！那些雇佣兵和杀手都动起来了！你快走！别待在季家！我已经派人去接你了！”“……追杀令？”苏飞渝呼一滞，“谁的？”“对方是匿名，我这里没查到。

    现在别那么多了，总之你赶快离开——“”里维，我知了。”

    苏飞渝打断他，说了“多谢”和“再联系”，径直挂了电话。

    汽车仍在平稳地行驶，没有人说话。

    苏飞渝垂着，看着已经回到桌面的手机屏幕，想自己刚才真是问了个蠢问题。

    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对季手的，除了那位总统大人和他的家族，还会有谁呢？浑的血连同纷思绪一起冷了来，这段时日以来的蛛丝迹在这一刻终于在脑中串联起来。

    上的动，针对季的暗杀，总统弹劾案，安全局需要自己的理由，祝和提供报中的季家账面上极不寻常的大规模洗钱………他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季家洗白的动静太大了，又偏偏是在这政党相争的节上，无异于是在给于风的总统火上浇油，而依那个家族历来的行事作风，只要他们还有一气，还有一个人，就绝不可能放过居然胆敢反咬主人的季。

    多么讽刺，他被当作季家的狗活了那么多年，可季家，充其量也不过是上位者手的一条狗罢了。

    苏飞渝想笑，却笑不来。

    唯一没料到的，就是季竟然会得这么绝。

    总统的家族系扎首都，又面临国会弹劾，理应一时顾不到季家这边的动静。

    他虽然不清楚季到底了什么，但会变成现在的局面，只说明季可能从到尾都没想过遮掩。

    季从不是鲁莽愚蠢的人，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近乎决绝地与总统决裂，挑起那个家族的怒火？苏飞渝想不明白。

    手指无意识地攥了手机，冰冷的金属边缘硌着他的掌心，屏幕上邮件图标右上角标红的数字也不知怎地变得十分碍，苏飞渝想开，僵的指尖不受控制地一歪，戳在了旁边的备忘录上。

    他从没有在手机上记录事项的习惯，本该空的app界面上如今却显示着一条备忘。

    “飞渝，你也许永远不会看到这则留言……”时间是前日的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