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院里，除了沈氏带来的几个人便是原本侍候的黄妈妈和一个丫。香芒扶着自家夫人，看着人钉上棺盖。

    她信任父亲，但父亲不是她一个人的。她相信哥哥，不过哥哥也不止是她一个人的哥哥。他们对她护足够，却不是全。

    她笔一停。

   人之将死，知错又能如何。

    至此以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她无从所知。但她知自己不再是一人，在这时空中她有一个真正的至亲。

    透过窗她看到的是院里的秋意正，开叶落又一年。后宅十五年如同一场困兽一梦，十年痴傻是一横在心的疤，此时也像是那落叶一样被时光抹去。

    后事是沈氏料理的，一薄棺材，一新衣。犯了大错的妾室能有此等待遇，已是主家良善。

    纵然前路未知，她心中已有明灯。这盏明灯让她不再孤独，足可让她面对接来的一切谋诡计。

    当年她被收房时，谁见了不说她段圆是个有福的。而今那灰败的死相和枯散的发，哪里还有印象中气红的福相。

    劳妈妈咬毒自尽，曾太妃被毒蛛咬死，现在李姨娘也死了。这些害人者都得到了报应，仿佛散去的重重迷雾。她知这几重迷雾散去之后不是黎明大白，而是更更大的迷雾圈，且她此时毫无绪。

    那个少年，他穿越时空只为她而来。

    李姨娘的死没有多少人在意，在侯府很多人的里她活着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东都城的新鲜事那么多，她被揭穿以庶女换嫡女时在世人看来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不许选妃

    沈氏只看了一便别过脸去，里慢慢泛起泪光和恨意。死人当然不好看，比之上一次见到时的蜡黄瘦，更是颧骨耸犹如此包骨。

    沈氏望过去，隔着那朱漆棺材她似乎有些认不那个少女是谁。棺材里的人死前挨过不少打，还能是谁打的？

    她被发现的时候尸已经僵，手不知想抓住什么东西伸的。收尸的说她上没有一块好，生前必是受过不少打骂。

    像她这样的罪，死了也就一张草席的事。薄棺材是沈氏让人买的，殓的衣服也是沈氏让人备的。

    不过都是求仁得仁，怨不得旁人。

    那个孩不会再来见她，侯府里任何一个主都不会来见她。她终将会死在自己亲生女儿的手里，她的死不会抹去一切，反而会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向另一个渊。

    善有善终恶有恶报，得其所哉。

    裴元惜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写字，写到善恶有报时月端着一碗银耳莲羹来，小声说起李姨娘的事。

    三日后她终于死了，死在无人知的夜里，没有人知她死前在想什么。

    她凝视着纸上的字，默然不语。良久之后她将字起丢火盆，火通红吞着白纸黑字，倾刻间化为灰烬。

    一切都是报应。

    这个孩，她养了十五年。曾几何时对方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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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母亲…我怕…”

    养尊优十五年，别说是死人，她连死都不曾见过。这个院死过人，她是万万不敢再住的。

    裴元君离得远远的，哭声倒是不小。她心里日夜盼着李姨娘死，恨不得亲自动手，可真等人死了又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