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为偏安一隅，何错之有？”

    “人妖当共存，但伤及无辜者命，伏灵司便要问责。”

    “可问无辜之人在何？”

    “沿途见到的惨死之人，难不成与你无关？”

    妖神一变，似是黯然，也是讥讽：“若小女说他们罪有应得，官爷恐怕也不信了。这条命，官爷拿去罢了。”

    戎策上前一步，握手中血刺：“好啊，那你说他们何罪之有？”

    “他们尽是欺人太甚的猎。半年前，他们发现了我生存依赖的海，竟打起了肮脏的主意，为了一薄利率先侵妖族的自留地，甚至斩杀我族人，将他们的尸首当奇珍异宝拿去卖。所以我动手——官爷，你若是同那些恶人站一边，小女也无话可说。”

    戎策没声。也不怪杨幼清平日里总训斥他心善，他竟然意识想要相信这妖。

    半晌，他当真说：“我信你。”妖抬，中的喜悦发自心，戎策知妖一族本，人景，断然不会在这亲手打造的世外桃源挂上无辜者的尸。戎策将血刺收背后刀鞘，转看向后茂盛的丛林，扬声：“老师，您满意吗？”

    “尚可。”杨幼清拨开前的一株冬青，从黑暗中走，肩膀上架着那只黑的猎鹰。

    他抬手，猎鹰展翅飞夜之中，戎策轻松笑：“梭给您带的路？分明是我的鹰，竟然喜你更甚。”

    杨幼清不搭理他，走到妖前，敞开斗篷玄铁镶玉的腰牌：“京城伏灵司监察杨幼清。”戎策跟在杨幼清后走上去，月光照得监察大人更漂亮——是漂亮，戎策心里琢磨，五官立，剑眉星目，肤白皙好似就是那盈盈月光。

    看着像是大人家少爷的监察大人，其实十一岁家破浪，十四岁上战场，二十一岁接手伏灵司，是血海里摸爬打来的汉。戎策小时候崇拜他，现在虽然气这师父脾气古怪，但崇拜没减多少。

    “阿策，你过来。”杨幼清招招手，戎策立走上前去，方才盛气凌人的气焰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杨幼清从怀中摸一支笔，通白玉，笔尖却是翠玉，月泛着光：“伏灵笔，会用？”

    伏灵咒枷便是伏灵笔写在妖耳后的一段文字，如同刺青，等到罪期过后再由伏灵笔消除。佩之妖若是使用丁妖力，便会会刺骨钻心之痛。伏灵司每年都会有数十个犯了小错或者罪不至死的妖怪上咒枷，短则一年则数百年，有些还会选择伏灵司端茶、倒、打扫藏书阁以缩短罪期。

    妖虽然杀人，但是事有因，戎策记得书上写过，这样的况佩咒枷百年应当可以抵罪。杨幼清将笔放他手中，戎策接过来却如千斤重，神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