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还听说他们抓了女人，迫她们卖。更可怕的说法是，缙国派了探装成僧人，作妖法诅咒羌军，所以才会战败。

    明秀很害怕，他吓得睡不着。这些都是真的吗？

    师父把他抱在怀里，摸哄他：“那些都是附外，不要怕，把他们都当成佛在试炼你。小明秀有护法守着，你只要念金刚咒，邪就害怕你，不敢来了。”

    明秀信了，其他僧人也信了。他们没想到，自己很快也被打成了附外。

    他们逃，慌不择路。不仅躲官兵，也要躲民众，兵会杀人，民会打砸抢。明秀亲看见附近的居民冲庙里，偷他们的菜，刮佛的金，四翻找香火钱。

    寺院很穷。有人翻不到钱，恼羞成怒，就放了火。经幔引线，佛骨为燃料，熊熊火光照亮那些人中的雪亮恨意。

    他们真切地恨着，咬牙切齿地诅咒，明秀抱着佛瑟缩在案，不知那恨从何而来。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无缘无故的恨。

    最后他们还是被抓住了。经书被撕烂，佛被劈裂，僧衣被扒掉，架起火燃。师父颤巍巍了火里，火苗一弱，随即爆燃。

    火焰动如一匹亮绸，人居然那么好烧。

    明秀被抓去看大门之后，这一幕还时常现在他的梦里。被肢解的千手千观音，烧成小小一团黑的师父，呼啸悲回的山风，经书的碎片像纸蝴蝶，在风中零落。他不记得自己哭过，但醒来的时候枕总是的，他怕人笑话，就把枕翻个面，继续睡。

    好像……也瞒不过他们。校尉，小莫哥，大熊哥，都知他哭过，他们只是不说，维护着小男汉的自尊心。

    师兄也知。剃刀被放在案上，师兄不说话，温的手指拂过面颊，轻轻帮他拭去泪。

    第三十二章 。

    明秀死的那天，他起得很早。

    天还黑着，他去院里汲洗漱。石井边上凝着霜，枯树上停着小黑，他走过去，小叫了一声，扑棱棱飞走了。

    明秀了鼻。才提上来的井冰冷刺骨，他刚把手放去，就觉骨都木了。但他不舍得用柴，迅速了几把脸，草草洗完。手指冰得通红，风一更冷，他两只手虚虚拢着，捂到嘴前呵气。

    呵了会，没那么痛，他再提烧上，给师兄们洗脸用。

    等着烧开时，明秀盘坐着，默默地念佛，和之前无数个在寺里烧火的清晨一样。

    小黑又飞过来，立在窗外啄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