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香侧首回眸。

    张辽缓缓地颔首。

    有客？

    他似明白了什么：“张公，您的意思是……”

    第142章 第 142 章

    遥见晦暗风雨中，一清瘦剪影踏过满地残枝，在晦暗如雾的月慢慢地步来。

    育有曹据、曹宇二字的环夫人跪于案前，安静焚香。

    能活在这里的都已经是极其幸运，那些更年轻更貌的新人还未在王榻边上坐乎，便已被三尺白绫送冷冰冰的陵墓中，陪着一代枭雄永远眠地。

    李隐舟看着一别三十余年的妹妹, 一时有些恍惚。

    等到从曹营中捡回一条命, 他托孙权派人北上接师傅的同时, 也趁着曹未回邺城带了信给环夫人, 确定她就是昔年和自己一同庙宇逃生的小姑娘。

    烛火燃至尽，光线越发晦暗，曹真只见张辽倏地睁，那老来混浊的中依然折冷锐的光！

    谁还在乎她们风中残烛的生命？谁还肯踏足这荒野一般的殿宇？

    张辽扶案站起，一双布着厚茧的大掌重重压在曹真肩：“不急，陛如今还倚仗着他，所以我们万不能站在陛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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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回音同来的是一封信。

    雨声一碎，答答的脚步声步至背后，打破了这一贯的静谧：“太妃，有客来。”

    逶迤的裙被火星烙一个小小的，繁复素雅的银丝纹在一簇即灭的火光中闪了一闪。

    风雨加的夜里，这殿堂却静如寒潭，唯有灼红的一香灰在寒风中烁动，如曾荣一时的人们不再灿烂的余年。

    门闭，如注的秋雨沿窗淌，钩织成帘，将整个邺城新都罩上一重濛濛的冷雾。

    曹真却急了：“可我们就等着？”

    她的目光也便明了又暗，几乎失语地望着来人。

    至此一面，又是十年。

    兄。

    一双幼尚在襁褓，她不能冒万一的风险离开邺城, 因此回绝了他与张机一同回吴的计策。

    微张嘴，无声地呢喃着……

    太妃所居的殿，冷清极了，唯有零星的人穿过走廊，看也不看这前朝遗留的老人们。

    自庐江一别, 二人各自走向命途，本以为她可以跟着老尼偏居蜀中安度半生, 未想再见已是邺城皇都、丞相府中, 那时张机、华佗两位老者陷囹圄，赤大战一即发, 箭在弦上，已容不得他分心另生枝节。

    静悄的雨夜, 唯有嘀嗒声不绝划

    “对，等。”

    引路的小兵吩咐一句时间不多，悄然退殿宇看守，李隐舟怀着复杂的心走到环儿的面前, 慢慢半跪来。

    轻轻一声，她手中燃烧的香火落。

    ……

    风雨侵昏的殿, 灯影俱灭，冰冷的地面上，唯有香火模糊的一亮光, 映跪立的瘦小背影, 显得分外伶仃孤寂。

    只剩单手可数的夫人因有嗣而逃过一劫，以太妃之名在此安度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