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飞在家门捡了个瞎。

    瞎跌在草丛里，白衣上沾满了泥浆，一墨发乌沉沉地散着，脸上还蒙着厚厚的纱布，活像个命不久矣的乞丐。

    洛云飞蹲在地上，掐着那瞎的，抬起他的仔仔细细地看。瞧了半晌，笑：“谢嘉啊谢嘉，你也有今天。”

    瞎闻言，惨白的微微嗫嚅了一，只是沉默。

    洛云飞便奇：“谢仙首何时竟沦落至此？不仅变成了个瞎，还成了个哑。这要说去，怕不是得笑掉教诸位的大牙？”

    瞎不答。

    过了许久，他才艰难启了，用极为缓慢的速度：“洛教主，你认错了。”

    “哦？”洛云飞笑了，“难你不是谢嘉？不是天云宗的谢宗主？”

    “洛教主，在确实是谢嘉。”那瞎心平气和地，“不过已不再是正仙首，天云宗……也与在无甚系了。”

    他的嗓音微微有些哑了，但仍如一泓清泉，甘冽心。

    洛云飞心里一动，拍了拍手上泥土，冲他了：“行吧。”复又笑，“就算今天本人日行一善，捡你这无可归的倒霉瞎回家。谢宗主可莫要嫌我住的地儿又破又见不得人。”

    谢嘉艰难地了一气，剧烈地咳着。他攥着拳，原本便苍白的更是抿得近乎纸一半，只泛一儿血。过了许久，方才微微，低声：“劳烦洛教主。”

    “说来可巧，谢宗主也认错人了。”洛云飞将他从地上抱起来，低瞧着他雪白细瘦的颌。纵是明知怀里这人已然瞧不见什么，他仍旧弯眸一笑，“我现在也不是那劳什教教主了。”

    谢嘉愣了一愣，面上闪过错愕之。

    “比起呆在教，还是窝在这破落村庄，更逍遥快活。”洛云飞抱着谢嘉，大步星地往自家的茅草屋走，“现在我洛某人，也只是这白云山山脚的一介野农夫罢了。”

    ***

    洛云飞将谢嘉搁在床上，扭去帮他烧了一桶，又拿来一净衣衫，摆在谢嘉面前。随后站在原地想了想，将缠在他上的一圈儿纱布也给拆了。

    那纱布早就脏了，唯有靠近肌肤的地方，才残了些许雪白颜。洛云飞把它拆来的时候，只在层层纱布后瞧见一张白皙得近乎新雪般的脸。乌黑密的睫轻轻抖着，连带着呼也一起细微地发着颤儿。

    “……你怕甚么？”洛云飞，“左右我又不会吃了你。”

    谢嘉沉默片刻，一双空茫无光的眸望向他，随后：“……多谢。”

    洛云飞嗤笑一声，：“只说说，那可没什么诚意。”他伸两手指，轻轻了谢嘉略微沾了泥浆的雪白，从对方微有些裂的上蹭过，复又笑：“谢嘉，我又给你地方住，还费心费力伺候你，你说，你是不是得拿实际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