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件事其实并不容易成，不然，堂堂大周女帝，怎会犹豫？还要借着她的手，借着江湖势力来达到目的？

    唯有如此，她自己的不安，才能稍稍好受一些。

    杨谨别别扭扭地“嗯”了一声，在侍女打开房门的时候，别别扭扭地蹭了来。

    然而，她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如此，还不够。旁边那个沉默的人，竟还将手掌抚上了她的发丝。

    匆忙逃开的是自己，此刻双脚不受控制地朝着那间卧房蹭去的还是自己，杨谨觉自己越来越没息了。

    一瞬间，杨谨觉得自己很像是石寒豢养的。她于是更加难过了。

    “杨公！”侍立在石寒卧房门外的侍女的行礼声，彻底打消了杨谨再次逃走的想法。

    这样的，本就不喜说话的。心里装了这许多事，该难受成什么样？石寒既疼且无奈。

    “过来！站那儿冷！”石寒向杵在原地的杨谨招着手，脸上挂着温的笑意。

    想着这些事的同时，石寒仍分些许心思来，关注着那扇闭的房门，她不确定今夜杨谨会宿在哪里，会不会因着那些别扭而矛盾的绪躲着自己。

    “我吃饱了！”杨谨霍然起，几乎是落荒而逃。

    那一声亦把石寒的心提到了，她慌忙又将目光投注在屋门上。

    她凝着杨谨用膳的模样，忍不住抬手覆上杨谨的发丝，轻轻地挲着。

    她时不时地回首望望门的方向，仿佛一个盼着丈夫来自己屋中的小媳妇儿。

    那事一了，过往，她便可以俱都抛开。想到那轻松，石寒很是生些期待来。

    杨谨鼻腔一酸，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行动却老实得，乖乖地挪到石寒的边，坐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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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谨竭力将所有的注意力投注在上，假装自己除了吃的喝的东西，旁的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想。

    果然，门开了，杨谨来了。

    她小了石寒将近二十岁，名义上又是姨甥的辈分。她最怕的，便是石寒将她当成孩，而不是当成可以同甘共苦的人。

    她自认少年老成，人生的阅历和应付事的能力，未必比一个几十岁的成年人差了去。她自幼崇敬英雄，大了更想一个英雄，能为心之人，确切地说，是能为石寒遮风挡雨的英雄。

    安寝时分。

    这样的认知，令石寒登时讪红了脸。她很清楚，事实不是那样的。可她还是不争气地红着脸，那桃红许久散不去。

    石寒不是不气女帝“世间人都被她算计了去，世间事偏偏她独得了好”，但她更清楚自己的斤两，就算是为了杨谨，为了残留来的杨氏遗族，她也得好好地活去。

    那些烹饪得极味又极合的，吃到嘴里，却味同嚼蜡。

    现，她不知该以怎样的面目同石寒相，她更怕那些自己不敢碰的东西。

    石寒怔了怔，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唯有暗自叹息。

    这么标准的声音，石寒在里面听不到才怪。

    石寒默倚在床，脑中尽力理着绪。宇文棠已经命罗慕平带给了她答复，接来便是一步步地成那件事了。

    只要她好生活着，于女帝而言，亦是某震慑；那个大周最最尊贵的人，对她也得忌惮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