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那天了，从来不问人的时野鬼使神差地开了，只是他刚说了个“你”字，就被柳清川打断了。

    时野跨上自行车，车一转，拐了自家方向，他闻着自己满汗臭味，想着赶回家冲个澡。

    是的，时野的阿婆得了阿尔茨海默症，已经中期了。

    时野随手拿起勺挖了几西瓜吃，又快步走楼梯，他小跑单元楼大门时，柳清川还在那棵石榴树，也不急也不燥就那样等着。

    然后，时野第一看到了柳清川，和周围这一切显得格格不的柳清川。

    “你给她了？”

    “小野哥，我们家冰了绿豆汤，晚上我给你跟阿婆拿来。”汪燕燕从时野自行车上来。

    时野偶尔会想象，也许对于阿婆来说，记忆就像雾一样，被风一就散了，抓也抓不住。但等到雾都散尽了，却能看到阿婆心里有哪几个地方，是她竭尽全力想要记住的。

    因为他知阿婆会去哪些地方。

    两个人似乎对视了一，但光太刺又都避开了。

    时野找人很有经验，他不喜像失心疯一样满世界疯跑，逮着人就问，所以他很少问别人有没有看到一个走失的老人。

    汪燕燕白了他一，自顾自地走了单元楼里。

    “嗯，是个老人。”

    “晚上我妈多烧了饭的，你跟阿婆过来吃。”傅豪拍了拍时野的肩膀，又厚着脸追上汪燕燕撩她的发。

    “嗯。”

    好了，他又得去找人了。

    傅豪跟汪燕燕住在同一单元楼，在时野家前一幢。

    时野自顾自地把自行车停在楼，迈开三步并两步地上了楼。他家在二楼，家门敞开着，时野心中咯噔一，太位置有疼。

短发，还夹了两个小小的发夹。

    “嗯。”柳清川刚要说对不起，却被时野打断了。

    “多少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同时开说了个“她”字，时野摸着脑袋笑了说，“她问你借钱了是吗？”

    “拿我家来就行，今晚我跟野哥要看世界杯。”傅豪边停车边不要脸地说。

    将近七月的天闷得很，时野觉自己的圆寸上都冒着烟，但石榴树那个人却好像不怎么，一直这么静静地站着。有一滴汗掉他睛里，时野意识地摘了镜了，再上时却看到那人正看着自己。

    他着镜，发很柔顺，穿着整洁净的T恤和仔。柳清川脚边堆了好几箱行李，像是在等人。

    时野家楼正对着一棵石榴树，盛夏季节，石榴开得正红火，远远望去像是在翠绿的枝挂满了红灯笼。那天光好像特别明媚，石榴格外红，石榴叶格外绿，树上了一光圈。

    不大的饭桌上摆着一只对半切开的大西瓜，瓜有熟过了，切开时瓜都歪歪扭扭地裂了。厨房间里很凌，勺叉筷撒了一地，时野都能想象到阿婆一定在为难该用哪个家伙儿来吃西瓜？

    时野不知不觉地站到了石榴树，这才觉到树荫确实凉快不少，两人差不多，挨得近了时野能闻到柳清川衣服清的味。

    “找人？”柳清川的声音像他的白T恤一样净。

    “阿婆，我回来了。”时野对着空的房间喊了一声，似乎也并不期待得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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