裔在微弱床灯之仍是昏睡，也许是想翻却不能，所以膝半蜷，上半侧，睡成了一脆弱的麻。为避免她间受挤压，端竹只好狠心逆她，将她摆成四仰八开的姿势，可她也不知是哪条神经作疼，一旦翻正就曲起左哼哼，间或有微量鲜血顺着袋，看着相当刺目。端竹疑心她是时受伤，然而这东西怀疑也没用，便只好拿一个枕垫在她左，避免再刺激她伤——看起来健康是没用的，郝君裔其实比谁都。

    说是两小时，可郝耘摹大概急疯了，居然百转千回地把隔临军区的医护车征调过来，随行更有几个年轻貌的小护士。两人院时是空手到，要走倒也没什么可收拾的。端竹在郝君裔被人裹上被单，挪上担架车的同时着手烧毁病例信息卡等资料，临门，她斜一瞥见茶几上装熟的袋，就顺手一抄，带上了。

    林森柏一家这会儿正在酒店里没心没肺七扭八歪地呼呼大睡。

    何宗蘅有些小冒，林钱钱只好在妈妈和伯伯中间当一个害怕掉床的第三者。然而她那睡相并不比林森柏更好，睡着睡着便要打横——枕林森柏肚，脚搭咪宝大，怀里抱着一只带尾的小熊枕，也不林森柏都快把手伸她嘴里去了，一味的憨憨死睡。

    黎明时分，咪宝惯醒觉，发现林森柏和林钱钱已经痴缠成一团线。她为一个好妈妈，条件反地想分开她们，把她们各自捋顺摆好，以防林森柏把林钱钱压死，可她刚一拉林钱钱的胳膊，林森柏便反对似地唔了一声，转即将林钱钱抱得更，两人哼哼唧唧地你搂我我搂你，形似一大一小两只考拉。咪宝无奈地站在床边摸，看着看着倒也诡异地看了几分幸福。

    转天一家人去爬泰山，半途，咪宝的电话响起。一看来电显示，她很奇怪地拍拍几乎就在上扭动的林森柏的尻尾，“诶，好像是端竹回来了。”林森柏停脚步，回过屏息凝神地听她接电话，结果刚听一半，咪宝的电话还没挂断，她就兴奋得甩开步连登七八十阶，直到累得像只大狗般吐了也不肯停。咪宝不知她兴个什么劲儿，也没那个勇气和力去追她，收起手机便转接过何宗蘅怀里的大娃娃，边走边：“钱钱，你不是说要看泰山上的猴么？”指指林森柏，“呐，那个就是了。泰山臂猿。”

    林钱钱挠，撅着嘴把脑袋靠到咪宝肩上，“妈妈，猴不是红么？伯伯也是红？”

    咪宝，答：“你等她再爬几阶，那不但是红的，全上都是红的呢。”

    她说这话时，一家人已经基本靠拢了，林森柏耳朵也不是聋的，闻言便坐在泰山石阶上一面红着脸，一面梗着脖骂：“各、各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