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力被引，烦心事也被暂时放到一边，海鳗被斩段清蒸，看起来像蛇，但比蛇鲜百倍，蒸时放生姜除腥，没了腥味，鲜中带甜。鱼清淡，甄珍给加了盘红彤彤的拌桔梗，脆辣，一一脆，一鲜一辣，是最抚人心的家常味。

    不光有吃的，还有小孩的歌舞表演，吃了桔梗，宝库又开始亮嗓儿，“我会唱倒垃圾，预备唱，倒垃圾，倒垃圾，倒～垃圾……”边唱边，一只小手放前，一只小手摆后背，连抖两小肩膀。

    “哈哈哈哈。”甄珍支在吧台上边看边笑，连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唱表演，估计是上回来朴婶家订桌的朝鲜族人家，饭后载歌载舞被串门看闹的小孩学了去，不过演绎得有变形，《桔梗谣》唱成倒垃圾，舒展的朝鲜民族舞，被他成小熊抖抖肩。

    鲜到骨里的鱼，让人笑的席间表演，陈星耀再烦闷的心，一顿饭的功夫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甄珍过来收拾碗筷时，他微微笑：“谁家要是有宝库这样的小孩，家关系一定和谐无比。”

    甄珍挑眉，看来他烦躁的源还是家事，思密达陈大爷虽然有城府，但人坦诚幽默，不像那事事儿的家，难是母亲那边的问题？

    她这一猜就猜得不离十。

    家家都本难念的经，这个不好发表意见，甄珍动作没停，只了句，“树静而风不止，养而亲不在。”

    女孩的玲珑心思让陈星耀颇意外，竟然猜到了他对母亲的矛盾。想想她跟宝库两个，一个父母双亡，一个父母虽在，还不如不在。跟两人一比，自己的矛盾都显得奢侈。

    再次看向甄珍神采奕奕的面庞，没有父母的女孩，一个人里打外开持一家店，各中辛苦不足为外人。

    刚刚见吧台上放了一本蒋廷黻的《中国近代史》，这姑娘不是只顾着挣钱，竟然还能时间来看书学习。现在人心浮躁，人人奔着钱去，只顾大步往前，灵魂早就掉队，很少有人能沉心去看看历史，回顾过去。像她这样的，实属难得。

    陈星耀突然想到城北的古人类遗址曾经发掘的原始人所绘的图腾，太鸟，后来也成了这个城市的标志和象征。他觉得甄珍就把自己活成了这个图腾，永远向而生，鲜活又顽。

    想到今天见到的那个叫张薇的姑娘，家世、学历、工作、样貌样样尖，人也张扬自信，但那自信跟甄珍不一样，包装过的自信，没了好家世这层外衣，不过就是没了图腾像的一光秃秃的。